“什么?”
“我以后想设计很多衣服。”向阳第一次说出萦绕在向阳心头深处,却一直没说出的话,她平日里散漫的样子这时显得异常认真,祁宥深深地望着她,却看不出心底的思绪。
“怎么突然就这么想好了?是坚定的吗?”
向阳回忆起自己心中那些明媚时光,似乎都是在看见一件件琉璃似精致的衣服后才出现的,即使自己穿不了,看着别人穿上它,心中就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快乐涌出来。
向阳一开始只是把欣赏它们,甚至也想要拥有,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她更希望自己也能够创造出这样的衣服,她相信自己能有更多创造,在心底已经把这个想法当作了一种平凡生活中的救赎——即使它从萌发到成型可能只花了短短几天。
向阳从不怀疑自己的信念,一旦自己真正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挡。
以前向阳还曾经短暂地向往过画画、跳舞、做瓷器……都是儿时的三分钟热度,每一次她都是这般兴奋地和祁宥分享着,散发着炙热的激情。
只是距离她上一次说出自己的愿望,已经是四年前,从前的愿望,更像是孩子之间的过家家,她单纯地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出口。
这是第一次,向阳很肯定地告诉他,她把这件事看做是梦想,并且要实现它。
既然如此,他一定是他最大的骑士,守护所有她想要做的事情。
向阳没有片刻的犹豫,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从前我一直很迷茫,想法也很朦胧,现在我忽然有了一个挺清晰的轮廓,我们没什么钱,我也不能去做艺术生,以后就先安安稳稳地上学,等赚了钱,我就想办法去报个班。”
祁宥一把将向阳拉住,带到身侧,才轻松笑了一声:“我们向阳怎么能这么委屈自己,放心吧,你如果想走这条路,我会帮你实现的。”
对这个还在上学的弟弟的话,向阳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并没有当真,毕竟以现在的祁宥,可能连她所向往的这个工作具体要做什么都并无所知。
清风下,他的眉眼好看到犯规,向阳不语,心底很想去揉一揉他的脸,揉到变形,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她最后只是抓着他手腕边的衣角,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好似是在玩游戏。
祁宥很享受向阳的这些小动作,清冷美好的侧脸也变成了柔和的线条,对面快步前进的行人,也因为见到他兴奋地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想要多看几眼。
她禁不住嘴角的笑意,平日里和别人相处时,很少会走心,从小别人对她的印象就是比较安静,好像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她也很少有倾诉的对象,当然祁宥是绝对不在她的自我屏障之外的。
所以当黄琪琪甚至几乎所有人如今不再和向阳说话,有意无意远离她时,她也不会有什么伤感。
但是祁宥不一样,他们虽并非血浓于水,几年的相处让向阳在内心深处有他独特的位置,向阳也会愿意将自己内心的体会告诉他。
向阳放开他,心也随之轻盈了起来,临近夏日的空气有些潮湿,却莫名带着点清新,她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我现在懂了妈妈以前常说的,凡事皆有因果,生活有时候让我们经历的事情,其实是在开导我们。”
“所以你被开导了吗?”他看着向阳,嘴角微微翘起。
“一半一半吧,有些东西我还是没办法放下,但是对于现在的情况,是最好的情况了,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看那些很漂亮的东西,爸爸……他也曾经说过,希望我能做自己喜欢的,无论我做什么选择,都会一直支持我的……”
向阳情不自禁微笑,只是眼前有些模糊,如果爸爸还在,他肯定会为向阳开心,又会无奈她的反复无常,不过最后一定还是会包容她的吧。
“向阳。”
感觉到手被一个力量有力地抓住,向阳失笑道:“你这是打算不再认我这个姐姐了吗?怎么最近都这么叫我名字,没大没小的。”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点明这件事了,她佯装生气,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活脱脱一只张着爪子却没有杀伤力的小奶猫。
祁宥被她可爱的举动逗笑,不过还是不让步道:“我就想叫你的名字不可以吗?我不想这么有距离感。”
他略带着恳求地看着向阳,莫名有些可爱,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距离感,姐姐不应该更亲近才对吗?不过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怎么叫她其实都无所谓。
“倒是没关系,就是有些突然,不过没关系,反正我还是叫你祁宥,虽然对外你都说自己是姓舒的,但是你本来还是姓祁的嘛。”
他也只是笑笑,祁宥从来不会对向阳说跟自己过往经历有关的事情,他来到向阳家的时候,爸爸就叮嘱向阳,不需要问任何跟祁宥有关的事情,她只要记得,从今以后祁宥是向阳的弟弟就好。
向阳一直遵守着自己答应爸爸的承诺,只是如今的她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祁宥就要离她远去,在这样微妙的恐惧中,她把祁宥对她的亲近与信任作为唯一的挡箭牌。
他们走了很久,向阳会因为天空的一片云,路边的一株草而莫名兴奋,迫不及待地和祁宥分享自己的发现,祁宥是一个极为耐心的聆听者,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向阳让他摸杂草、小花、蜗牛……他也顺从地伸出手摸一摸,极为乖巧。
“舒向阳?”一个熟悉的声音。
祁宥浓密的头发上正插着向阳给他带上的黄色小花,衬得他格外明艳,向阳给自己也带了一朵,他们俩就这么齐齐转头的模样带着莫名的喜剧效果,果然,向阳看见钟祺铭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你们……认识?”他反应很快,马上从震惊中回过神。
向阳和祁宥都蹲在地上,抬头仰望着钟祺铭时,发觉他异常高大,走进时,慢慢挡住了头顶的阳光,祁宥率先站起来,把向阳从路边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