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撒知他脾气发作,便似无赖,不达目的难以罢休,此刻陈善道看似再劝,兴许也有心见识易之本领,期盼钱破若能得胜最好,落败也不丢人。钱破转移目标,他也未必不愿乐见。哪里会是真劝?
“钱兄弟,我可真讨厌你这脾气。”钱破唯一优点则是不在意亲近的人说他不是,当即开怀大笑,叫人送上破山霸王枪。“不怕席兄讨厌,就怕席兄不下场!”蛮横也并非没有好处,因为蛮横能得到所求,故而变的更蛮横。总受挫的人是蛮横不下去的,也不会愿意继续蛮横。
席撒着人取来把木剑,钱破见着,十分急恼。“木剑打有什么意思!”席撒自知武功太凶,本怕失手杀他,见他要求,换了把精铁长剑,钱破又不满,让他用斩铁宝剑。“席兄别怕占便宜,兄弟这杆枪又粗又沉,斩铁剑也未必能伤!”
“我是怕宝剑被你沉枪撞伤。”说话间,大步走入较场,姿势随意的斜指地面,眼光照耀下,剑身闪泛白光。众人都停下手边事务,或远或近,围观一旁。“钱兄弟既称我一声兄,当先出手!”
钱破也不跟他过多客气,一声大喝,摆开架势,枪环身走,人化旋风,激得一路尘土迷飞,化出枪影片片,疾刺扑至。“看招……”一个招字尚未说完,双眼已被席撒调整角度的剑身反光刺痛双目,凌厉攻势霎时一窒。
席撒侧身抢进,轻飘飘的地上一剑,穿过枪影间隙,只想把他制住。眼见剑刃将及钱破咽喉,受光亮刺目的他猛然变招,一声暴喝,手中长枪飞旋乱舞,竟然绞上刺近的长剑。
席撒料不到这钱破竟有如此迅快反应,兵器交击刹那,只觉传来力量远超预计的可怕,本怕杀人而没附内力的长剑顿时被绞飞。碰撞间,金铁交击的长吟声响彻较场,明晃晃的长剑抛飞上半空,又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跌落地上,蹦了两下,便似再无生气般颓然躺倒。
钱破哈哈大笑。“大哥内力太差,禁不起小弟一枪啊!哈哈哈……看来还是要易之女王才能当对手!”
席撒心念急转,就此承认不敌确可以在陈善道等人眼里很号的隐藏实力,又一想,此刻北撒族龙崎均在观看,眼见自己的王不敌钱破一枪,打击之重可想而知,必定失却北撒威风。
他正计较其中得失,那头与凌上水并肩而立的易之竟然说话。“人未倒下,也未被制,算得胜负?”易之的态度不禁让他颇为意动。钱破哈哈大笑。“兵器已失还怎么打?也罢,这般赢得太没意思,席兄还是用斩铁剑再来一场吧!”
较场中的西妃冲他高喊一声‘王!’,明显希望他不负族众所望。又看见校台上李若急不可耐的神情。心中天平终于倾斜,朝钱破笑笑。“兄弟力量惊人。不过,比试才刚开始。方才一枪也未伤我,战场上失去兵刃仍旧要继续战斗的,来吧。”
既已决定,就不能取剑,那等若承认败北一场。钱破颇觉诧异,脸现忧色。“席兄可不要意气用事,万一伤着,那可不好。”“放心来吧。”“好!这才有斗志,兄弟我来啦!”话音落,人枪化风,飞旋攻至。
席撒单手挥披,如旋转的陀螺般撞进枪影。披风化鞭,绕上枪杆,飞起连环三脚全中钱破身上,奈何未着要害,钱破本又修习坚壁功法,虽受震伤却无大碍。这刹那交手即失利却也让钱破轻视之心尽去,匆匆舞枪快退,唯恐陷入近身交缠的不利境地。
钱破想退走拉开距离,席撒却哪里容他如愿?人如旋风,追赶缠身绕走,旁人只见其影,不见其形,犹如鬼魅。他拳做剑刺,披做鞭抽。钱破极力旋舞长枪护身,几番试图凭借蛮力把他撞退。
奈何披风与太极劲的配合下连阿呆的斧头都只如击中厚实棉絮,难有作为,何况是他?却哪里防的过来?片刻功夫,身上甲胄已被击裂多处,皮肉隐隐生疼,却不肯认输席撒懒得跟他久斗,若非配合武功的杀人战甲尚未打造完毕,已不知杀他多少回。
当即聚集内劲,披结如鞭,末梢朝甲胄破裂处狠狠抽打,顿时封住钱破一条臂膀。见他尤不放弃,双拳半握,以指关节做剑刺,连番快击,霎时连点他浑身上下十七处穴道。钱破再没有反抗之力,痛苦闷哼着摔倒地上,被封穴的静脉能量流动受阻,致使脉络不通,撑的胀痛。
台上的陈善道唯恐解穴太迟损毁钱破功力,起身急叫。“席兄弟快替他解穴吧!”席撒稍缓口气,平缓大量消耗内力带来的些许疲惫,俯身解去钱破穴道,扶他起身。较台上李若兴奋喝彩。“好!北撒武功果然名不虚传!”
较场内北撒族众骑振奋喝彩,高声欢呼。凤泪龙骑也都叫好,一则不喜钱破嚣狂,二来本与北撒族更亲近些,于是呐喊助威。
席撒扶起钱破,替他拍去身上尘土。“兄弟勿怪,你那杆枪实在太过霸道,迫得为兄无从保留啊!”钱破竟不因前后结果而感羞愧,满不在乎的拍去尘土。“想不到席兄身法这般厉害,这场虽然算败,但我并不心服口服啊!如果不是开始大意,未必如此。”
“兄弟所言不错,但今日有中魏贵客在,不宜再比啦。”钱破虽想再打,但对席撒的敏捷动作以及迅快身法一时并未想到应对办法,当然不愿立即就战,哈哈大笑的随他回坐较台,被陈善道安慰几句,大口喝酒。
东方碧玉远远看见易之怔怔注视比试场地发呆,暗叹口气,径直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名刺法
钱破问起席撒比试中那套不似拳法,更似剑法的武功来历时,东方碧玉最留神。席撒有意提醒李若。“本是套剑法,我弟弟席思所创,让诸位见笑了。”李烟雨极感兴趣,追问此事,得知席思死已多年,于陈善道等人均都唏嘘感叹。“如此奇才,唉……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席撒也装作唏嘘感怀,“罢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啊……”心下却估计陈善道不定觉得庆幸。话题一转,又提起引见易之事情,说的委婉,只道天色不早,是否该准备酒宴。席撒点头称是,东方碧玉告辞离开,道要请示女王。
席撒就知道凤泪马上会走,东方碧玉再回来时必称还有要务。易之不会愿意结交陈善道这些人,于国无助,于己无益,徒添烦恼。果不其然,她回来时,做遗憾状称尚有要务,无暇耽搁。席撒陪着陈善道等人热情挽留劝说,最后只能送凤泪出城。
眼看李若所乘车驾在红阳映照下渲染上霞色远去,视野只余龙骑扬起的飞尘漫天,席撒心中不舍的眷恋也随之飘扬。直到尘埃落定,他也抛开旧情烦扰,回归平静。“唉!可惜,可惜……”
陈善道摇头叹息,钱破不以为然。“这等高傲女人结交她做什么!哥哥未免太委屈了自己。”前者神色不满。“兄弟这话可不对,易之女王大名天下皆知,我们虽在边南之地小有成就,如何能与女王威名相提并论?”
李烟雨轻哼声,脸上虽堆起笑容,眼眸中却掩藏愤怒。“陈盟主帕是最不舍得太子妃吧。”陈善道脸色大变,席撒忙打圆场,摇头叹息道“如此美色,本王也不能把持啊!陈兄为之着迷实属理所当然!哈哈……”
旋又环顾周遭,诧异道“月族公主……”众人纷纷张望搜寻,均感诧异,半响,李烟雨道“好像,较台比武后就不见她了……”众皆喟然,以为月上梢被冷遇,负气离去,连忙发散人马四处寻找。
她去了哪里?果真因此负气?
平川城外,往北道上。一骑黑狮兽横档道路中央,阻住凤泪去路。骑背上的女子身着甲胄,黄锦缎披,英姿勃勃的面容上月眉下沉,神容冷肃。东方碧玉心觉惊疑,驾骑踏前问话。“阁下是?”
“在下边南月族部落二公主,此来有一事请教,恳请易之女王解惑。”月上梢不等回复,沉声又道“方才在平川较场,听闻易之女王对东方碧玉称道,北撒比武所使乃席红梅的无名刺法。又听席撒称此法为其胞弟所创。不知此事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