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婴在营中闲走,见值班岗哨都眼睛直视前方,挺立如松,虽然营内嘈杂喧天,但似乎并不关这些守岗军士的事。他心中称奇,也不敢过于靠近,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上一看。这主营可容数千人,九婴逛了一阵,到了后营。
只见后营的一个大帐门口,岗哨有二十余名,大帐内隐隐有火光现出。北冥军中的千魔使各自有自己的副营,这营中唯一大帐便是胥将的中军帐。而眼前这帐篷规模似乎比中军帐还要大些。
九婴心道:“莫不是有什么重要人物在这里,连守卫也较中军帐的更多。”不自禁地便向那帐走去。
守帐的北冥兵立时拦住,道:“军中重地,闲人勿入。请客人回去。”他日间看见过泼律才等三人,知道是胥将的上宾,口气甚是客气。
九婴打个哈哈,也就只好回头。
他回到比武赌赛之处,却见众军已渐渐散去。泼律才正垂头丧气地站在比武场边,恋恋不舍,而梅真则是兴高采烈,在向泼律才炫耀手中赢来的币石。
胥将走了过来,笑道:“泼老前辈手气不好吗?”
泼律才怏怏道:“还不是我这精灵古怪的徒弟。”原来,梅真每次下注之前都要先问泼律才会是谁赢,泼律才何等修为,眼光哪会有错。每次他说士兵甲赢时,梅真便以十博一,押士兵甲。泼律才受不了他的十赔一的勾引,便忍不住要和梅真赌。他自己断定士兵甲赢,而又为了多赢而去押士兵乙,十余场下来,竟是场场料准,场场赔光。
胥将没想到他比传闻中的还要孩子气,笑道:“泼老前辈礼让后辈,真是胸襟宽广。而能场场料准,可见老前辈眼力何等厉害。”
泼律才哪吃他这一套,只是气鼓鼓地不爽。梅真在边上更是跳跃炫耀。胥将暗暗摇头,叫军士来给三人安排了休息的帐蓬。
三人进了帐篷,九婴便说了刚才后营大帐的事。众人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作罢。梅真忽然问道:“大师父,我放了他的冰兽,小师父打了他的百魔长,你说这大魔将为什么还对咱们这么好啊?”
九婴深有同感,便道:“对,大师父,您说说。”这句话他早就想问,只是一直在想着大帐之事。
泼律才道:“这个你们都不明白啊!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呢,只有三种情况。一是那人是他的朋友亲人,二是那人有求于他,三是那人是呆子傻子。”
九婴奇道:“他手下有千万军士,有什么办不到,偏要求大师父?”
泼律才伸个懒腰,道:“他的官瘾不小,现在是大魔将,手下只统领五千军队,也许他还想当魔帅呢?”
梅真诧异道:“他要当魔帅,恐怕巴结现在的魔帅仍是不够。在北冥,比魔帅大的是谁呢?”
泼律才笑道:“我这徒弟倒是不傻。孺子可教啊!”
九婴瞪大眼睛,道:“不会吧,大师父,你认识玉西真?”他一直只当泼律才是个游侠一样的老顽童,想到这里,自然是大吃一惊。
泼律才也瞪眼道:“有什么奇怪的,她玉西真是人,我也是人,认识就认识了,你乍乍乎乎地干什么?”
九婴听他承认,心叫不好,自己来找海皇灵珠的事,先前当玩笑一样地和泼律才说了,没想到他却是北冥国的高官要人。
泼律才接着道:“我也就是以前和毕亥那家伙打了一架,后来玉西真就来劝架了。再后来,她想让我当北冥国的大官。我这性子,哪能当什么大官,况且那时候,我还不会吃肉,看着他们整天吃荤就恶心。后来,玉西真就给了我一个虚位,我还是不要,我说:‘你给我带这么大个帽子干嘛?以后我要进你的王帐时,别拦着我就好了。’她也就答应了,所以,我半年一年地就会去她的王帐逛一逛。”
在北冥,除非是特旨召见,连魔帅毕亥都不敢乱闯玉西真的王帐,象胥将这样的大魔将,几年都见不了她一次。泼律才能享有这样的特权,自然是举国无双,也可见他与玉西真的关系非同寻常。胥将要巴结泼律才,自是因为泼律才见冥后的机会较多,稍一提点,便胜过他十年苦功。
九婴心中惴惴不安,更摸不清泼律才的底细。
泼律才见他这副模样,笑道:“臭小子,你以为老泼我会不知道你是来干嘛的啊?别看我一天疯疯癫癫,看人可不走眼。”
九婴作声不得,若是早知泼律才与玉西真的关系紧密至此,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当时会不会想交下这个朋友。
泼律才道:“我第一次便看出你是个梵原人,后来又提什么灵珠的事。我难道会不知你和那些梵军军探干得是一件事?不过我老泼看人,从来不分冥梵还是清凉境。你这小子心善,我就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梅真讶道:“哇,小师父,你是军探啊?太好玩了,我一定保密。”
泼律才一拍梅真的头,道:“你这徒弟更不象话,一个姑娘家,整天跟着我们疯癫!也不知你家里怎么管你的。”
九婴刚被泼律才揭穿,心里正不知是什么滋味,又听他说梅真是“一个姑娘家”,眼都瞪炸了。
梅真嗔道:“我就是要扮小子。”一看九婴那直勾勾的样子,怒道:“眼睛瞪那么大干嘛?眼珠子快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