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典雅别致的小院,还是那个满是芙蓉花的池塘,只是现如今,秋风瑟瑟,花垂叶败,没有了夏日里的勃勃生机。┡』Ω文Δ』『Δ学迷Ww%W.ㄟWenXUEMi.COM
凉亭中,苏芙蓉专心的看着医书,本就尖细的下巴看上去更加削瘦了,如水的翦眸下蕴了一层灰,可见这段时间睡的不是很好。
“小姐,明个是十五,咱们还要不要去静心寺上香呀?”自从那日,小姐与萧王见过之后,小姐就再也没有笑过,整日里足不出户,不是看书,就是作画,本就不多话的一个人,更加的沉默了。
“时间过的真快呀,明天就是十五了。”合上医书,思绪飘远,想起以往每逢十五都是凌墨萧陪她一起去寺里上香,如今只有她独自一人前往了。
“碧儿,你去收拾收拾吧,叫上几个家丁,明天用过早膳我们就走,苏芙蓉吩付着,将脑中浮现的人影挥散。
翌日,吃过早膳,苏芙蓉便上了马车,出前往元都城外三十里外香枫山的静心寺。
静心寺是当地香火最为旺盛的寺院,常年香客不断,往来祈福请愿者络绎不绝,静心寺的主持心远大师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不少信佛的达官贵人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到寺里来听心远大师讲解佛经,诚受佛礼,为家人祈福。
抵达静心寺的时候,前来上香的人早已挤满寺院的前院,添过香油,叩拜过佛祖,苏芙蓉本想再求个签,却不想与凌墨萧与姚若睛打了个照面,凌墨萧微微一愣,苏芙蓉也有些诧异,没想到会在此遇上,看了眼凌墨萧被姚若睛挽着的左手臂,苏芙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稍纵即逝,朝凌墨萧行了个礼,轻轻了说了句对不起之后,离开了佛堂。
凌墨萧本拉住苏芙蓉,最终也只是握了握紧拳头,没有行动,透过面纱他看到她脸上异样的神色,只是此时,姚若睛还在身边。如若他这样做了,于他,于苏芙蓉,都不好,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出了佛堂,苏芙蓉并没有立刻回府,而是绕到后堂,穿过小路来到了静心寺的后院,后院连着山路,直达山顶。
香枫山,之所以称之为香枫山那是因为从山脚到山顶,皆种满了枫树,因其枫叶略带着淡淡的清香,所以被人们称之为香枫山。
距离上一次来静心寺已是好几个月前了,许久未来,苏芙蓉有些流连忘返,或许是此情此景让她睹物思人,或许是此时此刻心情的变化,无论是那一种,在她的内心,都是有些伤感和惆怅的。
怎么能忘记,怎么能释怀,她俨然记得那个前一秒还在口口声声说爱她,要娶她的男人,下一刻竟成了别人的夫君。
难过吗?很难过。
心痛吗?很心痛。
可是,再难过,再心痛又能样?既然不是她此生的良人,她又何必记挂于心,耿耿于怀?她苏芙蓉可不是这种看不清事实,喜欢自欺欺人的人,她需要的只不过是时间而已。
山上,枫叶渐红,微微散着清香,静心寺的后院里,几颗盛开的挂花树花开的正好,浓浓的桂花香夹杂着淡淡的枫叶香,两种香味交错混杂,异外的好闻。
现在,阳光明媚,花香弥漫,微微秋风吹来,桂花随风飞舞,飘满整个后院,看着漫天的花雨,闻着清新的香气,苏芙蓉笑了,笑的那样的纯洁,那样的放肆。
衣袖翩翩,裙摆摇曳,苏芙蓉竟忍不住的跳起舞来,花雨之中,宛若仙女一般,凡脱俗,教人完完全全移不开眼,舞到一半,突然有幽然的萧声传来,一名戴着银色面具的白衣男子出现在后院的门口,然而,苏芙蓉虽有些惊讶却没有停止舞动,白衣男子的萧声很有节奏的跟随着苏芙蓉的舞步,或快或慢,出乎意料的合拍,一起完美演绎着这段舞曲。
曲毕,苏芙蓉大方的上前称赞,在她看来,眼前男子的萧声可算是绝顶,是她有始以来听过的最好的。
“公子的萧声,真可算是天下少有,小女子佩服。”
“姑娘的舞姿又何尝不是?只不过……”白衣男子的声音温文儒雅,很是好听。
“只不过什么?”见男子欲言又止,苏芙蓉好奇的问。
“姑娘是否有心事,不然怎会连跳舞都会如此的悲伤?”白衣男子看着苏芙蓉,面具下的双眸是那样的深幽,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他是如何知道的?苏芙蓉心中叹道。
方才跳舞之时,她脑海中满满都是她于凌墨萧之间的回忆,从儿时的相遇,到昔日的相知,在她的脑中再一次上演,是惋惜,也是再见,那些有关于他的记忆,将随着这支舞永远的沉封在心底,然后慢慢的忘记。
是的,忘记!
“既是悲伤,亦是释怀!”虽然被人说中心事,但苏芙蓉却洒脱一笑,证明她真的放下了。
“好一句既是悲伤,亦是释怀,姑娘是洒脱之人。”银白色的面具遮住了白衣男子此时的表情,除了那一双深不可测的双眼,苏芙蓉再看不到其它。
她有些好奇。
“那你呢?”虽然看不到面具下白衣男子此时的表情,但苏芙蓉感觉的到,男子的萧声中透着一丝不容察觉的孤寂。
白衣男子似乎没有料想到苏芙蓉会冒出这么一句,惊讶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眺望着远处。
“元都城里的小吃街上,每天都很热闹,觉得寂寞的话,可以去逛逛。”淡淡的留下一句话,苏芙蓉清雅的身影消失在小院中。
一时间,小院里只剩下白衣男子一人,他伫立在围栏边很久,洁白的衣摆顺着秋风轻轻的跃动,银白色的面具,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灿灿银光,如墨的双瞳透着淡淡的哀伤。
孤寂吗?他问自己。
或许吧,只是他早已习惯了。
白衣男子自怀中掏出一方绢帕,绢角的芙蓉花顿时盛开在眼前,下次吧,下次一定记得还给她。
“公子,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让人一阵好找,心远大师这会儿已经备好棋具,等着你去下棋呢!”一个看似十七八岁的年青小伙气喘吁吁的跑来,嘴里喋喋不休的抱怨。
“走吧!”不过一秒的时间,白衣男子眼中那淡淡哀伤瞬间消失不见,他不漏痕迹的将绢帕重新收回怀中,与年青小伙一前一后离开了后院。
风再一次扬起,落了桂花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