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两朵睡莲就入了玻璃杯,左边那朵是傅观宁的作品,跟他送给温凛的一样秀挺,右边那朵是温凛依样画葫芦叠出来的,样子是显而易见的粗糙,花中间的褶裥有大有小,而且不知哪里没仿对,整体松松垮垮地不成形,勉强撑在杯中,三秒后就慢慢滑向杯底。
温凛盯着那朵花,表情凝固住了。
傅观宁想着不能让他出丑,赶紧哄他:“第一次做,肯定没办法立刻掌握嘛。”说着顺手给他把花重新整了一下,跟自己叠的那只并排起来照了一张,“就是反复练习,才显得心意可贵是不是,再来一次怎么样?”
谁知道温凛翻脸比翻书还快,突然一脸无所谓道:“算了,也不是每次见面都会在餐厅。”
“也是。”教学完毕,傅观宁干脆利落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没有再提此事。
一餐完毕,两人一同出了门,傅观宁坐温凛的车回家。
车上放着抒情的钢琴曲,两人半路无言,快到家的时候,温凛突然问了一句:“你叠的花送给喜欢的人了吗?”
傅观宁抿起吃过东西后泛红的唇:“送了。他笑着收下的。”
温凛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跳动了一下。
傅观宁耸耸肩,讪笑道:“收下……也不代表什么。”
温凛目视前方:“没试过表白,怎么知道不行。”
听了这莫名其妙打气似的话语,心中的弦似乎被无声拨弄了一下。傅观宁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说道:“我想问个问题。”
红灯亮了,车停在路口。
温凛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垂下来:“问吧。”
“对你来说,表白的意义是什么呢?”傅观宁眼巴巴地看着丈夫,像个口渴的旅人望着远处的一涧清泉。
温凛看着信号灯,想了一会儿,说道:“有所求,就会说出口,这是自然而然的事,不需要意义。”
“有所求?”
“喜欢就会想要交往,自然是有所求。”温凛顿了顿,补充道,“只要两人之间有在一起的可能,总有一天要说的。早点说有早点说的应对方式,晚点说有晚一点的策略。”
傅观宁脸上露出了迷惑的神色:“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温凛毫不犹豫道:“当然。而且早点说更好,一直拖着,对方很有可能会选择其他人,届时选择退出,你会不甘,选择留下,又要面对道德良心上的谴责……”
“等等,”傅观宁仿佛头痛似的揉起额角,“我突然觉得有些乱……让我好好想一想……”
他突然感觉,温凛低低的说话声令空气都震荡起来。
喜欢是多么温暖柔软的东西,怎么会被他说得和商战一般冷酷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