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余淼一开门,就看见顾景澄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自己门口。
他看起来精神萎靡极了,脸色苍白,连嘴唇上的血色都没了,整个人疲倦到了极点的样子,看到余淼出现的那一刻,脸上表情复杂无比。
余淼这些天睡得很好,醒来时根本没有以前那种睡了很久还很疲惫的感觉,每天醒来都洋溢着睡饱了的幸福感,因此也并不是很在意他昨天的冒犯,和今天的不请自来。
上下看了他两眼,余淼甚至好心情地问:“说吧,遇上什么事了?”
顾景澄欲言又止。
说实话他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的,更何况余淼长得这么年轻,言行举止也充满了古怪,在一个没接触过玄学的人看来,肯定是不如寻常的道观靠谱。
但节目都已经开拍了,晚上就是考核表演,现在出门去找道观明显来不及,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来找距离自己最近的余淼。
不过虽说他因为昨天的事情,心里对余淼有些抗拒,但余淼竟然能一眼看出自己的来意,顾景澄还是免不了有些惊讶。
心下对自己这一趟多了几分信心,顾景澄迟疑一会儿,还是咬咬牙,开口叙述起来。
说实在的,昨晚听见那个“救”字之后,他就意识到了,自己遇到的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室友半夜孤独寂寞冷,跑来找他互诉衷肠之类的颜色小故事。
哪怕他再不信邪,也不得不承认,他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昨晚的遭遇,大概就是传闻中的鬼压床。
听到那个声音,顾景澄当时就吓得不行,奋力的想要清醒过来向别人求救,可是身体却始终动弹不得,只能无助的躺在床上,听着耳边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什么。
可是他根本听不清楚啊啊啊啊!
印象中听到的鬼压床事件都很短暂,顾景澄开头还抱有一丝希望,那个声音得不到回应之后就会离开,谁知道他遇到的这个格外坚持不懈。
惊惧之中他也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自己的手脚都冻得快没有知觉了,身旁那个存在仍旧没有离开。
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语调相似的一句话,见顾景澄没有反应,着急起来,重复的间隔越来越短,甚至直接爬到了顾景澄的身上!
现在回想起来,顾景澄都觉得浑身发凉,恐怖到不行。
艰难的顿了顿,顾景澄抹了把脸,平复一下心情,才接着往下说。
说起来那个东西倒是不算很重,就跟一只猫趴在胸前的感觉差不多,但是给人带来的体验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尤其那东西身上阴冷无比,爬上来的一瞬间,顾景澄简直以为自己掉进了冰窟窿里。
半梦半醒间,两只小到不可思议的手掌贴到了他的脸上,紧接着,应该是那东西的脸凑了上来,规律而急促的凉风一阵阵吹在他脸上。
这下他总算听清了,那蚊吟一般的声音说的是:“你理理我呀。”
顾景澄登时头皮一炸!
他当时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全身毛孔陡然张开,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水龙头似的往外淌。
顾景澄被余淼让到了寝室里,疲惫的在一个空位上坐下,还有些惊魂未定:“好在后来天就亮了。我室友洗漱完,发现我还躺在床上,过来推了我一下。”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推,仿佛溺水的人被捞上岸,他一下子就从那种诡异的无法动弹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耳边的声音也瞬间消失了。
他的室友就是这次需要一起进行考核表演的队友,多亏这样,他们才会在看到他还在赖床时,叫他一声。
否则顾景澄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慢慢明白过来了,余淼昨天那一拍估计真的不是单纯想揍他,而是为了救他,可惜他当时竟然没有领会到余淼的用心良苦,还一脸警惕的试图把他和文煜城送进精神病院。
想到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顾景澄一时有些忐忑。
不过比起面子,显然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顾景澄紧张的望着余淼,仿佛在看救命稻草。
“余哥,你看我这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东西?我还有救吗?”
就见余淼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他,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做了渣男?”
顾景澄表情一空:“……诶?”
本以为余淼是说个笑话缓解他紧张的情绪,谁知道跟余淼对视了一会儿,对方却一直保持着认真倾听的姿态,竟然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顾景澄忍不住有些恍惚起来,想了想还是磕磕巴巴的答道:“不、不是。我连女朋友都还没交过呢。”
余淼很认真的说道:“始乱终弃也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