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靠在沙发里,略显疲态。他穿着休闲白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袖子也往上卷,衣摆松散,眼神中有一丝迷离。他饮酒向来很有分寸,喝到七八分,也会时刻保持清醒的意识,断不会因酒误事。想起顾浩南对他母亲使的那些拙劣的借口,是个男人都替他汗颜。
她煮了醒酒汤,端了一碗送到他面前,吹了一口热气,递到他嘴边,“把它喝了。”他伸手接过,几口之后就见碗底。她拿过碗,放在茶几上,转过身来,双臂圈住他的腰部,把脸埋进他的怀中,像只慵懒的小猫,蹭着他微凉的下巴,肌肤相亲。他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无神地睨着她光洁细腻的额头,喉结滚动,嗓音低沉,“早点回去吧。”
“今晚我陪你。”她白皙的手指轻轻将他的衬衫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露出他饱满的胸肌,沿着肌肉的纹理线条慢慢往下是更加紧实的腹肌。她抬眼看向他晦涩深黯的眼底,慢慢凑近,蹭了蹭他的鼻尖,温润的红唇覆上他的,由浅入深,贪心地舔舐和吮吸,轻而易举地撬开他的口腔,将他的醉意渡给自己,融化成蜜饯般的清甜。
男人冷峻的双眸渐渐有些情动,按耐不住,他慢慢阂眼,双手抱住怀里的温香软玉,开始主动回应。二人交缠着躺进柔软的沙发里,一点点褪去遮蔽的衣物,火热的情欲被笼罩在这一室旖旎中。
结束后,男人捡起地上的衬衫随意套在身上,向浴室走去。
她覆着胸口那仅存的遮挡,慢慢起身,看着他冷漠坚硬的背影,心里半苦半甜。刚刚那场巫山云雨,平常地就像饮水吃饭,各取所需。她暗自苦笑两声,两年了,她始终走不进他心里。她从始而终都有自知之明,她于他不过聊以慰藉,是红颜并非知己,谁也不必对谁负责,可她偏偏溺死在那一星半点的温存里,祈祷他有一天转身而来。
她听闻秦姓女子出现在他身边,嫉妒得几近发疯,后听闻他们没有可能,又欣喜若狂。她这般为他如痴如醉,贪恋嗔痴,他却只当稀松平常,静如止水。她拭去眼角那点可笑的潮湿,漠然拾起地上的衣物,穿戴整齐,向门口走去,关门声淹没在一室的空旷中。
顾珩洲从浴室出来,屋里只剩下他一人,沙发处还留有几道浅浅的印子,茶几上的瓷碗见证了刚刚的造访者。他四顾无言,默默地回了卧室。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横竖自己看上的一根筋,一根筋对自己的又不是心中所爱,那段往事之后的许多年,他自诩从不执着于耽情溺爱。抬眼看那皎白如雪的月光甚是惹眼,电动遥控一揿,厚重的窗帘缓缓合上,他微微闭眼,合着还未散尽的酒气,渐渐睡去,半寐半醒,仍不踏实。
梦境里,自始自终有个窈窕身影,他觉得是秦家姑娘,又不太像,究竟是谁,心里无从计较,他执她手,揽她入怀,暧昧不清,荒唐不经,却有从未满足的舒适自洽。
这一夜,邹氏夫妇也是前所未有的彻夜长谈。邹凯深知自家媳妇对工作的热情,但是夫妻俩虽在同一屋檐下,却聚少离多,觉得有必要改善一下家庭分工问题。
“我最近忙着评副主任医师,你妈如果实在顾不过来,就交给我妈吧,这事我和她商量过了。”许嘉一边抹着精华液,一边说道。
“媳妇儿,孩子的成长需要的其实是父母的陪伴。”邹凯嗫嚅着说道。
许嘉走过来掀开被角,半躺在床上,“你最近不是很闲,你干嘛不陪?”
邹凯脑中顿时警铃大作,揽过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地报备:“我身边几个朋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珩洲和师拓你也都知道的,今天最主要的还是为了你那闺蜜郑婧婉嘛。”
许嘉轻哼一声,“她看不清,你作为旁人难道也看不清。”
“老婆,这可不像你一贯的口气啊。”邹凯眉头一蹙,“她和你抢副主任医师名额啦,原来你俩是塑料姐妹花。”
许嘉白了他一眼:“就是因为她是我闺蜜,我才要劝她悬崖勒马,别越陷越深。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一眼定情,不死不休?顾珩洲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何苦自欺欺人呢?”
邹凯低头看向她平静的面孔,“老婆,你是不是对珩洲有什么误会,他人还是蛮……”
“哼!”许嘉没有看他,顺势侧躺了下来,“你们男人也就那样。”
“哎,老婆你怎么能拿我和他相提并论呢……不是,你真的误会了。”邹凯很是语无伦次,他在她身后躺下,紧紧抱住她,“老婆,我和他不一样的,我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你看他们当了这么多年光棍,而我愿意为你英年早婚,而且我们还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儿子。哦,提到儿子,你放心,你只管忙你的事业,我帮你兼顾好家庭,你在事业上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和我提,只要我能办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许嘉背对着他,微微勾起唇角,在他一片碎碎念中,慢慢阖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