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你想做什么?”
送走纲手,佐助直接转头问。
千叶讷讷:“欸,有这么明显吗?”
水月道:“毕竟纲手走进来的时候你完全没有惊讶,而且……”
香磷推了推眼镜:“一边按住我一边按住佐助,你明显是很想和那个火影谈谈吧?”
重吾也很沉稳地点点头。
大家都很熟悉千叶平日里的表现,除了佐助别的一概没什么兴致,偶尔还会平静地说一些很有槽点的话,是绝对不会想着如何照顾他人情绪、出来当和事佬的角色的。
千叶抓了抓头发,躲到佐助身后只露出小半张脸:“我嘛,就只是想要让伤害我的人公开道歉。”
要让他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要让他永远也得不到他想要的,要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羞耻的境地中、饱含绝望与悔恨地死去。
这个宇智波与木叶交恶的重要推手——
假如跳出千叶的出身,用单纯的、冷酷的视角来看,她会觉得村子没有做错,不稳定因素就要早早剔除,宇智波都已经要谋反了村子又能怎么反应呢?
忍者世界的规则由铁与血铸就,温和常常被视作软弱,宽容常常被视作愚蠢,像初代火影那样力压当世却仍懂得克制的人仍旧是少数,大部分的人都是自恃力量所以横行无忌的疯子。
这个世界奉行的无上律令就是,强者方才有话可讲,威权当以鲜血奠基。
反倒是村子高层心慈手软,还留下了宇智波鼬、佐助和她,导致遗患无穷。
但是她是宇智波千叶。
她记得挎着菜篮的美琴,总是柔和微笑着的年轻母亲,身上带着浅浅的皂香,会因为鼬的早熟发出柔软的叹息,会宠溺地帮佐助擦掉额头上的汗,会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哄。
她记得奈奈阿姨,只是个普通人,但会做非常好吃的小蛋糕,秋天她家院子里的枣树熟了,她会热情地分给周围的邻居们,顺手揉揉千叶的脸。
她记得小伊,她的好朋友,有一头可爱的小卷毛,软绵绵地展示着妈妈新做的小裙子,会摸着她的头发,在游戏中兴高采烈把她当公主一样打扮。
她记得婆婆,记得流云哥哥,记得那些给予她善意的人们,还记得不那么好的稻火、八代,总是对着她冷哼觉得她长得不顺眼的怪爷爷……还有很多很多,她只浅浅见过一面或几面,却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的宇智波族人。
大势所趋之下,她身边的人们被裹挟着成了时代的尘埃。
每个人都身不由己。
甚至偶尔,她会觉得她不该恨鼬,因为是鼬勇于争取,拿起了屠刀,所以村子才最终放过了她和佐助。
作为既得利益者的她凭什么恨为她负担了那么多的兄长?
可是——
作为既得利益者的她又凭什么代表那些亡魂原谅她的兄长?
是随着族人一同赴死好,还是被蒙在鼓里、顺着兄长的意志向前好?
她不知道。
佐助应该知晓真相,但是这东西太重,她又不敢太早、太早地和他讲。
现在的仇恨已经够多了,她怎么舍得,叫他再背上一座山?
这时候她又开始埋怨鼬,如果你开始就想着瞒着佐助,期待着他踩在你的尸体上成为木叶的英雄,此后前途坦荡万事顺遂,那么,你为什么不隐瞒好那个可悲的真相?
活着的时候一切遂你心意,然而死亡之人无法触及人间,拥有真相之人不肯遵守约定保持缄默,甚至将真相当作玩弄佐助的工具——
宇智波鼬是超脱且傲慢的天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自以为是的人。
整件事最可悲的是,千叶找不出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直接凶手:鼬。
却是为了保护村子,保护弟妹。
宇智波连每次开秘密集会都被村子监视着都不知道,有什么赢的资本?
有力推手:团藏。
千叶已经准备把他扬了。
身在局中无法改变航向因此只能向前的三代火影和宇智波富岳,叫嚣着谋反的、摇摆不定的、和什么也不知情的宇智波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