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至此,他说道:“放心,无论是你还是我,必能安然无恙。如今近百日过去,应是快接近昆仑山东部余脉了。一出昆仑,便是陕西临洮府地界,那时我们如鱼入海,鸟飞青天,他们再也奈何不了我们。”
“可他们毕竟是锦衣卫。”
旎啸笑道:“这更是不用担心。先前我套得彭海高话来,朝廷并未定你骆家之罪,所以你并非钦犯。
“骆家之事,定有隐情,既未致罪,想来背后必有利益纠葛,使朝中人私下派遣锦衣卫,企图秘密抓捕你。
“这也怪不得那彭海高,应是他想到这里地处偏寂,西域昆仑荒无人烟,又量我无法逃脱,这才敢露出身份,心无顾虑地抓我们。”
骆风雁见说,只得默默点头。
次日曙光初破,雪花依旧纷飞,虽值深秋,高原北地却已先冬一步步入严寒。
旎啸观此景,反生欢喜,与骆风雁食罢野果,二人沿山麓东行,隐于风雪之间。
数日时光转瞬即逝,这一日,旎啸停下来,眼前山谷如人字裂开,一径向北,一径东去。
他回头去看西边,心有揣测。
骆风雁默然随他目光流转,再看片片雪花于空中飞舞,却未沾衣襟。
她心底清楚,十数日下来,皆因旎啸以内力化作一道罡风,阻雪花于外。
此等内力外放,她曾经听武师说过,需雄厚的内力不说,更是要用绵绵不断的内力去支撑。
骆风雁心中有着酸苦,可又不知如何去说。三个多月下来,少年身影已悄然烙印心底,难以割舍。
过得半许,旎啸像是在对她说:“我们还是往东吧,如果往北,就要鞑靼土默特部了。”
骆风雁轻“嗯”一声,埋头伏下,她能说什么?
行至数里,西边传来阵阵呼喝声,旎啸回头一看,不免苦笑,彭海高等人再度追来。
随即想到自己大伤未痊,唯有远逃了。
又是飞奔一段,不料前方传来叮叮当当的兵刃撞击之声,旎啸心下一凛,前方必有打斗,而且人还不少。
未知前路何人,他转念一想,定非彭海高那些人。
可骆风雁却是心慌意乱:“是他们吗?”
“应该不是。”旎啸说完,转身再次远望西边,数十道黑影如箭疾驰。
不容多想,便硬着头皮往东,希望能避开前方那些打斗者。
旎啸越过一个山坳,只见瀑布如练,高悬二三十丈,轰鸣如雷。
见此,他登时有了主意。
他加速前行,前方打斗声中,约有四五十人,其中一队人身着武当服饰,让旎啸心生诧异,瞬间又是想到什么。
飞身跃下,潜行数十步,如魅影穿水帘,匿于瀑布之后。
就在这时,那武当弟子之中,有一人近五旬年纪,头戴华阳巾。正见瀑布方向人影一闪,他那虎目斜睨一眼,随即装着视若无睹之样子。
此人正是武当七子之首严冷奇,掌门冲虚道长之徒。
这时,他喝声迎敌,其剑如疾风,连杀数人,而后大声喝道:“留几个活口。”
“遵命,师兄。”几武当弟子应答,领一众武当师弟师侄杀敌。
于瀑布后,旎啸凝视,心中忐忑渐平。
观武当众人只顾杀敌,他心稍安。细辨之下,料定其中必有武当七子,传言七子武艺超群,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
再观被围者,有中原高手,亦有外族与番僧,旎啸心中猜想:“莫非外族暗入中原,与武林宵小勾结,惹了武林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