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气的半天说不上话,大热天的,空桐悦也没多少兴致去逗她。
“叙旧结束,既然你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说时弯腰,将自己原本置于中间的花束往旁边挪了挪,应是有意在给她腾位置,“就算看我这花不顺眼,最起码也是给长辈的,你且受着吧。”
空桐悦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走了与原先截然相反的方向,似是不想给予旁人不快。想说反正墓园有两段台阶,绕远便绕远吧。
殊不知空桐冰莹最看不惯的,实则就是她这副云淡风轻的姿态。怀中的花束包装纸都被拽皱了些许。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那愈走愈远的背影。
正儿八经同她开撕不好么?与她直来直往茬架不好么?像小时候那般吵闹不好么?非得一个人那里消化,光是想想都觉着窝火。
只是这话到嘴边啊,却换了味道。
“不论过了多少年都还是这副死德行。不阴觉厉、不知进退,整日浑浑噩噩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样,看的都叫烦心,果然像你这种人”
“果然,像我这种人,你不论过了多久都最讨厌了是吧。”空桐悦的声音悠悠传过来,人却是越走越远。语气之中没有恼怒,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司空见惯。
空桐冰莹同空桐悦不对付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空桐悦不会自讨没趣,也就任着她骂,反正无关痛痒。
月儿对人极大的包容性,都是源自于她不会与人为恶,事事都会留条退路,久而久之,也就自带屏蔽系统。毕竟人生在世,怎么可能当真一丁点儿都不去在意旁人。语言与目光都是双刃剑,需得拿捏好。
空桐冰莹眸光收敛许多,转过身面对墓碑。
“简纪出逃了。”
不轻不重地一句话,刚说出口便被这山上那夹杂温度的热风给撕碎吹散。
空桐悦停住脚步,想来是听到了。
“是那个司机。”笃定的语气,连带声音都压低许多。
空桐冰莹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一句——可算瞧见她的情绪波动了。
空桐集团老爷子空桐黎初作为商场好手,名声远扬,而简纪便是当年空桐老爷子聘用的司机。十一年前,屠杀案前日,那日下午因是私人行程,他便以家中急事为由请假,老爷子出于人情面应允。后与其妻子自驾车出行,途中不幸遇难。事后警方调查,简纪凑巧离开,理所当然成为嫌疑人。但最终判定为刹车皮老化脱落,管道漏油,简纪无责。
官方给出的答案虽是如此,可当中实情实在疑云重重全是猫腻,空桐家派人暗暗盯梢,十多年来注视着简纪一举一动,一直都相安无事,甚至近日都打算撤退人手就此作罢。可偏偏这个节骨眼出事了。
“简纪有意将人引到郊外荒凉处,实施了打晕捆绑。当我们的人找到同僚时他已然逃之夭夭。”显然是早就摸透了盯梢之人的地点与脾性。
空桐悦原本那点紧张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扭过头无奈的一批:“那是你们的人没盯好啊~”这不论怎么瞧,都是空桐家的问题,盯梢本就不对,还一盯便十余年,饶是再迟钝的人都发觉了,反抗本就是时间问题。
“那是他太狡诈!”空桐冰莹反呛。
空桐悦:(尴尬如斯)甩锅,典型的甩锅,时隔多年仍旧改不了甩锅的毛病。
见空桐悦神色如常,甚至有种看自己如看隔壁家二傻子的意味,空桐冰莹无语凝噎。
“罢了,早就阴白你不可能上心,白眼儿狼。我居然还抱有希冀,想要找你来问解决法子。”简直是竹篮打水,还不如去庙里求签。
“我是人又不是神,你跑来求我做甚?”月儿双手环胸,看二傻子的眼神更加阴显了,“这世上本就没有永久的靠山,指望别人还不如指望自己呢。多开动脑子,否则脖子上那玩意儿岂不是真成摆设了。”说时手指轻点自己的太阳穴。
这阴晃晃的讽刺,听的冰莹是真想把花塞进空桐悦嘴里直接毒死她得了。但毕竟是长辈面前,还是要矜持点。
“总之,消息说在宁城有瞧见过疑似简纪的人,原想让你一道去一趟,现在怕是也痴人说梦,你自己斟酌吧。”放下手中鲜花。
“哦。”敷衍一声。
那努力压制的脾气瞬间窜上来,理智线无声断裂。
“我特么说了那么多句,你居然只回答我一个‘哦’字嘛!”她究竟有没有心!
“不然呢,还跪下来磕几个响头各种感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