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改嫁好苦。苦涩的味道一直从舌苔蔓延到胃里,沉寂许久的味觉,此时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噼里啪啦的在他脑子里点燃烟花,一瞬爆炸开来,却又叫人流连忘返。太苦了,还带着一点点的酸。墨澈有些贪婪的品着这股怪异的味道,胃里甚至因为这味道而翻江倒海,令他忍不住干呕。反胃的感觉,喉咙甚至微微的刺痛。随着嗅觉重新回来的,还有痛觉。墨澈能感觉到身体各处都在慢慢的苏醒,而夏白安的声音,滑入耳廓,也如同瞎眼的人突然明目,逐渐清晰。“是不是有点太苦了?”
夏白安能看见他的眼球在眼皮下乱窜,胃里的翻江倒海,甚至让他的身子微微弹起,却只是干呕出几滴药液来,砸在床褥上。背后,捏着碎瓷片的墨迁怔愣在原地。爹爹,竟然有反应了,能动了!夏白安顾不得自己发凉的后颈,只是专注的将墨澈的每一个动作都收入眼底,以帕子为他擦拭过嘴角的药液,嘴里喃喃:“不知道先恢复的是嗅觉还是痛觉,如果是痛觉的话,反而好办了。”
她这么说着,半个身子都探到床上,倾身而下,手掌缓缓的覆在男人的胸口。男人因为卧病不起,本该紧实的胸膛此时软绵无力,轻而易举的就在夏白安手掌的压迫下,渐渐往下凹陷而去。后颈更凉了。墨迁瞳仁收缩,眼看着她的指尖紧扣在墨澈的心口。她会杀了墨澈的。这个想法,如同阴云遮住了墨迁的双眼,他高高举起手里的瓷片,对准了夏白安的后脑。一定会一击必杀。只是会脏了爹爹的床铺。墨迁漫无目的的想着,似乎在这一瞬,有一股怪异的力量牵引着他,让他抛却一切道德束缚,只为了了结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应该之前就死在山上了才对……他觉得,夏白安就是该死了,起码不该现在还活蹦乱跳。墨迁眼底的光亮陡然消失。手里的瓷片高高举起。“扑通——”沉闷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唔。”
一道闷哼声从墨澈的嘴角里溢了出来。夏白安怔愣了一瞬,明显听到墨澈的心跳声陡然强烈起来,欣喜的松开手。“果然恢复痛觉了!”
她的声音高兴的几乎掀翻屋顶。而此时,另一道声音也不合时宜的滑入她的脑海里。—你应该死在山上了,怎么会还活着!她怔愣了一瞬,陡然感觉到背后的杀意,猛地回过头去,却只看见空荡荡的房间,顶多是柜子角的几张纸被风吹得呼呼直响。刚才那声音……还有那熟悉的脊背发凉的感觉……是黑化!她站起身来,向外走去。门扉被推开,她蹙眉走到院子里,正看见院墙外一个带补丁的衣角悄然离开,而地上,还有一片碎瓷片轻轻摇晃着,可今天的风并不大。“原来如此。”
夏白安捡起手里的碎瓷片,眸光沉沉。因为她穿书过来,借着夏白安的皮囊活了下去,所以改变了书里的走向,而本该黑化的反派们,如今都没有继续遭受苦难……可这书里黑化的要素可没消失!她时不时能感觉到谁黑化,也许,只是一种要素察觉,只要稍不留神,名叫黑化的东西就会一直不断的持续侵蚀书里的人物。所以……墨迁刚才是想用碎瓷片来杀她吗?这可太可怕了。她甚至没察觉到有人接近自己。夏白安咽了咽口水,将碎瓷片赶紧扔到一边,重新折返回屋子里,死死盯着床榻上的墨澈,咬牙跺脚:“痛觉刺激,可是有助于你能早早醒过来!”
只有你这大头头醒过来,才能制得住墨迁这种随时黑化的呀。夏白安赴死一般补了一句:“别怪我下手太重,捏到碰到哪里,都怪你大儿子想要我的命。等你醒过来,一定记得给我平反。”
墨澈:除了骂我的孩子,这个女人还会做什么!墨澈根本看不见东西,可很快就感觉到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旋即,被压迫的疼痛接踵而来。也许有手肘,有膝盖,夏白安甚至还想过往那脆弱之处动手。但刚将手放上去,她就触电一样松开了手。我滴个乖乖。这地方不适合碰,不然晚上同榻而眠,她怕是没法儿安眠了。“那什么……只是用痛觉刺激,这个太刺激了,算了。”
“……”墨澈简直想杀了这个女人,但很快,他就感觉到四处传来疼痛的感觉,是这个女人在试探自己的身体,能接受到什么程度的疼。夏白安借着不同地方的疼痛,看着他身体的反应,一点点观察。折腾了一个小时,墨澈的指尖动了动,夏白安已经满头是汗。“今天先到这里吧。”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和我猜想里的有点不同,你好的相当的慢,可见这云华散用量之大,下一次,换帖烈性的药,从内部刺激一下,希望你能喊出声来。”
墨澈: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嗜好!等他醒过来,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教训这该死的女人!夏白安刚走到门外,颈后又是一凉。这次黑化的人……她当即回过头:“我都说了这是必要的治疗手段,你能不记仇吗?等我把你弄醒了,你应该记住,我是你的恩人。”
墨澈:恩将仇报也不是不可以。夏白安脊背更凉了。要不是自己现在跟墨澈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她现在恨不得就用医刀给他捅个对穿。世上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知足。自己辛辛苦苦给他掏药材治病,他倒好,刚有了点痛觉就想着怎么了结自己,这黑化的感觉都化作实质往她脊梁骨上戳了。这得是多恨她啊!夏白安赶紧一溜烟的跑了,来到厨房里给自己熬治麻子的药,边扇风,边看着外面被自己扔到一旁的碎瓷片。是不是刚才墨澈没反应的话,自己是不是就死在墨迁手里了?“和这些反派绑在一起,没完没了的黑化谁顶得住。”
“我要赶紧治好脸,改嫁!”
隔壁屋子的墨澈一听。改嫁?这女人想得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