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绪忠带队的华泽集团考察组,在繁都的各个区县考察了一圈。
临走的时候,叶墨珲私下发消息,借着自己到渤江任职的名义,请竺绪忠吃饭。
竺绪忠肯答应,已是赏光。
席间聊的都是旧事,但叶墨珲的目的,是想让竺绪忠把项目落到渤江。
竺绪忠这人做事说话也都实在,他对叶墨珲道,“墨珲啊,项目落地,可没那么容易,我这个项目要土地、要指标、要配套,不是你分管,我可不来。”
这句话,半开玩笑半认真。
叶墨珲听了,旋即明白,也许奚清松有得罪竺绪忠的地方了?
否则竺绪忠怎么会说,不是他分管就不来的话?
奚清松好歹陪同了半天,竺绪忠却只字不提,那就很蹊跷了
叶墨珲连忙提了杯子,站起来对竺绪忠道,“领导,我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您请批评。”
嘴上说让竺绪忠批评自己,实际上是让竺绪忠说出真实的不满。
竺绪忠笑着做了个坐下的手势,他道,“原来在部里的时候,很多事很容易办,手上有政策,有审批,别人都是求着我们办。现在在企业,完全不一样了,有指标,有压力,看着光鲜,其实和在部里相比,真的要辛苦很多。”
想不到竺绪忠先叹起了苦经。
叶墨珲道,“我也是到地方上,才明白要做事很难。”
竺绪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墨珲,你在我司里也有两年吧?原来在服贸司我们也共事过。我也不说见外的话,现在去哪里投资都一样。虽然我们是国企,你在政府,本不应该有太多的壁垒,但其实我们也知道,太多隐性成本在里面。就算我现在是央企也一样。有时候,人跟人之间有了信任,事情才好办。”
叶墨珲点头说明白,心里想着,是奚清松看上去不可靠,所以竺绪忠无法信任吗?
他干脆直言问,“领导,您得给我机会,让我们的干部不断在实践中锻炼不是?”
竺绪忠点了点头,也没多说,反道,“等回去以后,我会安排,集团要把中部的新能源业务都整合起来,再建研发大楼和工厂,这个项目可不小啊。”
叶墨珲点头道,“我明白。”
竺绪忠与他碰了杯道,“蛋糕是很大,但也得拿出成绩来,公司只给了我两年,倒排时间表,会有很多事情要做。”
叶墨珲感激道,“感谢领导。”
说话间,竺绪忠手机又响了。
竺绪忠看了看,按熄了屏幕,他对叶墨珲道,“墨珲,这件事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叶墨珲恍然,肯定是别的区县,甚至是地市领导盯着竺绪忠要这个项目。
他这也才明白,这次竺绪忠来繁都,别的区县恐怕都是一把手接待的,只有在渤江,区委书记周善民连个面都没露,领导不露面,怎么算重视?领导不重视,哪儿来的信任?竺绪忠怎么相信项目后续能推得动?
他连忙道,“周书记一直想跟您碰面,下次您来,给我个机会,让我牵线。”
竺绪忠听了,举着杯子说,“那就期待下次相见了。”
叶墨珲连连答应。
又与竺绪忠闲话了一会儿,他才送了竺绪忠回酒店。
从竺绪忠下榻的酒店出来,叶墨珲双手插在口袋里。
一片落叶飘至他眼前。
一叶落而知秋至。
肃杀秋风乍起,倍感萧索。
忽然想找个人说说话,脑海里骤然闪过祝玫的样子。
叶墨珲失笑。
答应了刘子山要关照祝玫的,但至今他都没有时间去同招商局局长吕忻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