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在这里傻等,可常石的话却是对的,她去,只会增加他的危险性。炙热的心慢慢冷却,她缓缓放下了指,松开了常石的衣服。
常石找人好好照顾她们母女,走出去偷偷地打了个电话。
叶微微在到达组织的第二天就病了,病势来势凶猛,只一晚,就将她整得不见人形。数日的焦急奔波,还有对范慕北的担心,最终压垮了她的身体。
她全身滚烫,莫说照顾孩子,就连睁眼都没有力气。软软地躺在床上,她全身无法移动,身体就像分家了一般。
身体里一直燃烧着熊熊大火,几乎把她烤熟,窒闷的空气逼得她无路可走,只能拼命地忍着,呼吸越发困难,她觉得自己像进入了一个被火烤着的密封罐里,难受极了。
她不知道自己病了多少天,每一天都在浑浑噩噩里度过。终于有一天,她听到了外界的响动,那是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一声略显苍老的叹息声。紧接着,一只大手抚在了她的额头,微凉的感觉滑沁入,她闷热的身体随着他的手的滑过,缓缓地散去了热气。
“总算退烧了。”有人在说。叶微微很想睁开眼看看那双手,还有这个声音的主人,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用劲了所有的力气都未能成功。她似乎已经忘记了睁眼这个功能,徒劳无力地与黑暗搏击,最后,只能听到时而简短的对话声。
“您都已经守
了四天了,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
“您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没关系的,只要她好了我就好了。”
“唉,您哪……”
“市长……”
最后一串话来得低弱绵密,叶微微只能捕捉到这个称呼。
市长,这位市长是谁?她在心里问,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片刻之后,那只手再次覆上了她的额头,耳边传来喜悦的声音:“太好了,没有再烧上来了,我总算可以安心了。”
记忆中,除了父母和范慕北,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这种温柔,很有种……父亲的味道。叶微微想起了叶龙飞,她极力地挣扎着要睁开眼,看看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和叶龙飞一样。
“哟,她动了。”有女声在叫,叶微微终于突破了黑暗,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好半天才慢慢清醒,醒先映入的是一张年轻的脸庞:“她醒了!”那张脸上的唇动了动,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接着,另一张脸出现,是一张中年的不减帅气,棱角分明不失威严的脸,那张脸本十分严厉的,但在看到她醒来时,竟然绽开,像一朵盛放的菊花。
“醒了?”脸的主人温和地问道,慈祥得与原本的形象无法沾边。叶微微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置信地呼出一声:“你……”
是田苍桐,他什么时候来的?这些天落在耳边的叹息,抚在额头上的手都是他的吗?他的眼睛红红的,布满了黑圈,皮肤干干皱起,明显的精神不足。
“醒了就好!”田苍桐说着,眼角滚下了泪花,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
年轻的小护士递了一杯水过来,道:“你终于醒了,田市长不眠不休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四天,谁都不让插手,都快累坏他了。”
“应该的,应该的。”田苍桐接过水杯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她。叶微微心底里自然滑过一抹温暖,就算以前的叶龙飞,对她也不过如此。眼前的田苍桐,更是小心翼翼,像她是容易碎掉的珠宝般,而且在说话上也是小心加小心,生怕惹她生气。
堂堂的一个市长,却要在她面前装这份小心,若说不明白是不可能的,若说不感动,更不可能。
只是,噎在喉咙里的那一声“爸”却怎么也叫不出口。她还真没有习惯叫叶龙飞以外的人做“爸爸。”
田苍桐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有我在。”
他说完,站起来,从护士手里接过她的孩子捧在手头,呵呵地与孩子逗乐着走了出去。
护士走过来,轻言细语地道:“市长总算笑了,他刚来的时候听说您发高烧还昏迷了,那副样子真恨不能把我们吞掉!他年纪也不轻了,硬是不让我们插手照顾您,还说欠您的太多,要一点一点地补偿。”
看着门外那宽阔却已经显出弯态的脊背,叶微微觉得眼睛胀胀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中涌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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