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补上一句,“政小姐也到了,说是有事要和您谈,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知道了。”
政迟想了想,带着殷姚回了内室,“有些事要处理,你先自己去拆线。”
“下一句你是不是要说听话乖啊。”
殷姚有些不耐烦,说完便没再搭理他,头也不回地没走两步,身后佣人一声轻咳,“殷先生,在这边。”
“嗯?”
殷姚停下脚步,看着熟悉的内厅,怀疑道,“医生来换药不是一直在卧室吗,我记得……”
“这次在二楼的会客室。”
政迟边说着,对女佣打了个手势,“拆线不需要操作那么久,让她带你去吧。”
女佣反应很快,了然地带着殷姚,“是的,医生在会客室。”
殷姚虽然还有些不确定,但也没有纠结太多,便跟着去了。
原先在西苑照应老佣人姓高,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总感觉瞒不了太久了。”
政迟神色淡道,“能撑多久是多久。”
高叔不解道,“可是这……这毕竟不是原来的地方。您又是何苦呢,不是说,这对殷先生清醒过来没好处吗。”
林医生有说,让他清醒过来的可能性虽小,但不是没有,他是受到重大刺激才会变成这样,说到底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要想他清醒,可以加注刺激,如果想试,也可以试试。
但这病,要想治好。
不现实。
“或许会有奇迹出现,但我明确告诉您的是,即便他现在年轻,但阿兹海默症对脑损伤本质永不可逆。”
她说,“但现在殷姚只是受重大刺激后产生的退行行为,刺激治疗有用,但一来二去是否会加重病情,就不好说了。”
政迟听着,良久,只留一声苦笑。
怎么可能舍得。
宁愿他不清醒。
林医生问:“你确定?不只是自己,他以后连你都会忘。”
“为什么不行。”
政迟说着,又自嘲道,“我是什么值得被他记住的人吗。”
也不是多美好的记忆,反倒像人生中一块显眼的污垢,从结果来看,殷姚遇到他,是一种不幸。
仔细想想,他就像一场飞来横祸似的。
就算殷姚最终还是会得病,至少,不会被消耗至面目全非,也无需经历痛苦的一切。
“照顾好他,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和我说。”
高叔见雇主如此固执,也就不再多话,老实地目送他上去,又看了看四周。
这建筑虽说是按照西苑一比一仿出来的,但到底不能细看。
结构在短时间内只能找到这么像的了,但总有对不上号的。室内的装潢好办,窗外的那片绿地却是难上加难,为了出门的时候不露出太多马脚,联排的这几栋都要装得和西苑一模一样,包括人家的景观。
他也有些不理解,在国内的时候,也未见政先生如此上心,甚至殷姚在他看来就是个挥之即去的玩物。
怎的又如此大动干戈到这种地步?
政药的事,他们私下里也是有所耳闻。政迟一时半会回不了国,而殷先生不想在医院待着,说要回西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