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旋即而来的是巨大的庆幸,早走早好,总好过互相折磨成为怨偶。
&esp;&esp;他阖上了眼。
&esp;&esp;很快他闻见一股花香。
&esp;&esp;一开始萧照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可再嗅一下居然还能闻到,细细闻发觉真的是淡淡的花香,不明显,也不蓊郁,但绵绵密密直往人心里去。
&esp;&esp;他睁开眼睛。
&esp;&esp;是苏莺莺。
&esp;&esp;她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个酒壶一对酒盅。
&esp;&esp;她将托盘放在案几上,才问萧照:“可否帮我掀开盖头?”
&esp;&esp;萧照这才意识到她一直顶着盖头走路不大方便,于是应了声好。
&esp;&esp;莺莺便走到床前,俯身过来。
&esp;&esp;看,自己连给她掀盖头都要她俯身相就。
&esp;&esp;一丝阴霾从萧照心头拂过,他忍住酸涩伸手揭开了盖头。
&esp;&esp;盖头下的莺莺发髻高高梳起,还插着上回他给她做的珠钗,眉目描画不似寻常素面朝天,可却另有韵味,隐约已有倾国倾城的风姿。
&esp;&esp;萧照收回眼神,垂下眼睫,低声又重复一遍:“和离吧。”
&esp;&esp;莺莺没听见一般,她起身又到案几旁,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esp;&esp;萧照不懂她要作甚,只看着她。
&esp;&esp;莺莺似乎看出了他的困惑,扬扬手中的酒杯:“合欢花酒,这是我娘给我酿下的,说等我嫁人时喝,如今喝了给爹娘在天之灵一个交代。”
&esp;&esp;萧照知道莺莺无父无母,心里又多几份怜悯,这时那和离的话也不好说出口,只好点点头。
&esp;&esp;莺莺便将酒杯端过来,两人一人一杯。
&esp;&esp;萧照打量手中酒,合欢花丝丝如翼,细细碎碎的粉色纤弱花杆在酒里沉浮。
&esp;&esp;酒的颜色也印染了淡淡的粉色,
&esp;&esp;一口入肚,不是烈酒,却绵长悠远,舌尖鼻端无不萦绕浅浅的合欢香气。
&esp;&esp;萧照的心绪似乎也被平复了下来。
&esp;&esp;“既然挑了盖头喝了合卺酒,那便是正头夫妻了。”
&esp;&esp;萧照听见莺莺说,“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莫要再说那和离的傻话。”
&esp;&esp;嗯?
&esp;&esp;原来她适才都听进去了?
&esp;&esp;所以她才没事人一样骗自己揭盖头喝合卺酒。
&esp;&esp;莺莺的确是个好人,她不会因着所嫁之人身有残缺就退而却步,可她越是个好人就越不能坑了她。
&esp;&esp;萧照垂下眼睫,逼着自己硬下心肠不再说话。
&esp;&esp;莺莺不理会萧照的冷落,自己寻到了铜镜,对镜卸下钗环。那妆台本就是她的嫁妆,是以她顺顺当当寻到了木梳,对镜开始梳头。
&esp;&esp;边梳头边问他:“你洗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