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珂的胃终于在凌晨开始叫嚣,她疼得满头大汗,咬着牙吃了止痛药。过了一个小时仍不见好,想着熬一熬便过去了,可没想到这次的胃病来势汹汹,疼得她只能弓着身子,连站都站不起来。凌晨时分,房间里安静得让人窒息,她只能听到自己痛苦的呻吟。她再没有办法,只得颤巍巍地拨通了石科的电话,不到半小时石科便赶到了公寓。他见南珂痛得脸色煞白,顾不上许多,从衣柜里抓了件外套为她披上,就抱着她出了门。
点滴挂了一大半后南珂的痛意才稍稍得到缓解,她虚弱地对石科自嘲:“我最近一定是犯太岁,动不动就来医院。”
石科拧着眉半晌没说话,刚才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他的神情就出奇严肃,其间除了给她买了小米粥暖胃之外,就好像跟她赌气似的一声不吭。南珂小心地看了他一会儿,才碰了碰他的胳膊问:“是不是三更半夜扰你清梦了?对不起,但是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朋友了。”
她的声音极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忏悔。
石科叹了一口气,回头问南珂:“医生说你是喝酒引起的急性胃炎,南珂,你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你去安远上班才几天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你别生气,我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总说你不是个小孩子,可你的举动分明就是孩子才会做出的,不会喝酒就不要逞能。”
南珂心虚地抿了抿嘴:“我……”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石科打断她的话,起身去关病房的灯,兴许是刚才疼得太厉害,南珂此时已经乏力,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南珂好像要将之前缺失的睡眠全部补回来一般,她半梦半醒间似乎看到了顾南城,他依旧拧着眉。记忆里,感觉顾南城总是无法真正舒展眉心,就好似任何时候都有心事一般,她看着他不禁咧嘴笑了起来,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
“还痛吗?”顾南城轻声问道。
这一问倒让南珂清醒了不少,她盯了他好一会儿才四处看了看,病房里只有自己和顾南城。
“石科呢?”她记得昨晚明明是石科送自己来的医院,为什么这会儿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却是顾南城呢?
“他一早就通知我你在医院,我才过来的,他替你买早餐去了。”虽然心里仍有那么一丁点因为南珂在病危之际找的不是自己而感到不舒服,但顾南城还是如实回答了。
南珂低低地“哦”了一声,又听顾南城说:“以后任何事情都不要逞强,你不想做的谁都不能逼你,懂吗?”
她又何尝知道不必逞强,可若不逞强,她就永远没有可以独立的那一日。她背对着顾南城闭上眼睛,不愿再开口说话。
那日顾南城推掉了一整天所有的工作,关了手机,遣走了朱凯文,在医院陪了她整整一日。谁都知道南珂在顾南城心里的重要性,但没有想到的是,她在他心里的分量,比很多人以为的更重。
出院那天由于顾南城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参加,不能接她出院,南珂便准备自行回家。她的东西不多,只一个小包就装下了。去医院的大门要经过一条极具古朴之色的长廊,南珂经过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南小姐”,因为这个姓氏极少,于是她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男医生见到她随即展露笑颜,南珂在心里嘟囔着,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人。
“我看你甚是眼熟,没想到还真的是南小姐。”男医生上前笑眯眯地说道。
“我们认识?”
男医生这才解释说:“我是你父亲南老先生之前住院时的主治医生,你父亲常常拿着你的照片看,我见过几次,也就记住了你的长相,你和照片上一样漂亮。”
南珂一听到他提父亲,心里顿时堵得慌,又听那医生说:“对了,你父亲当时出院的时候走得急,还有东西落下了,我一直收着,今日见到南小姐,正好还给你。”
南珂疑惑地跟着他进了办公室,是父亲从前常戴的一块古董表和一张小字条,手表的指针已经停留在九点四十五分,而那张字条上只有一个地址:南苑路198号。
“这个地址是哪里?”南珂奇怪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这块手表是被这张纸包着的,南先生兴许是走得急,就落下了。”
“我爸爸……以前经常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