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神箭手洛三呈上来的黄裱纸,萧廷又惊又喜,终年的寒冰脸难得地变了颜色。『文┡ΔΩ学迷WwW.WenXUEMi.COM
喜得是这时候还有人声称跟他有志一同,大有为南陈不亡国而并肩作战共同进退的意思。惊的是,暗中留言的这位居然也姓萧。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不管怎样,得知自己并不是在大宋的地盘上孤军作战,萧廷还是很高兴。
一边,他按照着邦交礼仪等候着宋帝的回音,白天与大宋官员应酬,夜晚如夜鹰一样出没在秦府与江家附近,探询着可能出现的转机。一边,静静等着萧五郎信里说的新的证据。
看看到了年关,那个神秘人萧五郎并没有新的证据呈上,只又飞鸽传了一封信,说是情况有变,急着赶回青州。京中留下人手,必要时可上乌衣巷找一个叫夏成的人帮忙。
萧廷此刻就在为这留言的事愁。求大宋出兵的事还没有下文,走秦元化的路子情知行不通,他也硬着头皮试过,事情没办成,还不欢而散。
在太白居楼上那一番话跟江离的对话,就是故意要给秦元化添堵。反正事情已经谈不拢,他再也不想看秦元化的脸色。
萧廷终于从窗口离开,回身盯着一高一矮两个侍卫。他们两天前被派出去打探消息。
黑袍一展,眼前如一片乌云逼近,萧廷走到两人跟前停下来。高个子的男子再也淡定不下来,眼眸里仅有的一丝睿智也成了焦灼,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出声,“主子,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您先听哪一个?”
“说!”萧廷蹙眉,冷峻如故。
高个子是萧廷此行的随护,闻言还是拣了好的先说:“好消息就是,那个萧五郎正是三国边境清风寨上的匪之一。寨中排行第五,十二年前上山入的伙,没有人知道他的本名来历。”
十二年前?刚好也姓萧!萧廷心中一沉,脸上寒气更添了几分。
高个子侍卫偷偷打量着萧廷阴晴不定的脸色,揣摸透了主子的几分心意,和缓了语气说:“青州地处三国边境,除了大燕蛮夷之地姓氏略有不同外,连大宋遍地都是萧姓人家,想必入山为匪的人中有姓萧的也不奇怪。虽然萧五郎来历不明,也不能说明就与我南陈皇室有关。”
“而且,”高个子侍卫略顿了顿,掂量着用词,“我们现在孤立无援,清风寨周围群山绵延、水寨环绕,这些年渐渐势力做大,您看看他们往年的演习那种阵仗就知道,寨中怕是不下数万人。能意外得到他们的帮助,对于我们现在的境况,应该是求之不得的好消息。”
一声轻哼,萧廷嘴角扯了一丝苦笑。想不到堂堂南陈皇子,都沦落到要把一名土匪的示好放在心头仔细掂量。
心里虽然有一丝不屑,但傲气如他也不得不承认,数万土匪,对于现在南陈的境况来说,说不定以后真能充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南陈形势危急,一时间萧廷也顾不得再去想十多年前的宫闱之变。如果真是萧家儿郎,这时愿意对他萧廷伸出援手就足以表明,家仇国恨,那人分得很清楚。
一思及此,萧廷也不再犹豫,脸上的阴霾暂时一空,果断地接受了那个来历不明的萧五郎的帮助,“既然是友非敌,咱们就依他所说,去乌衣巷联系那个夏成。”
“不仅要联系,咱们还得抓紧。因为,咱们恐怕又有麻烦了!”高个子侍卫再也无法掩饰住惊惶,急促地说。
萧廷听出来了,这是他们一进门来就想说的坏消息。
“说吧,是不是大燕攻到了京都?”萧廷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面沉似水。
“那倒不是。”侍卫赶紧答。侧瞟一眼一直站着全程不吭气的矮胖子神箭手。大有等着他自己领罚的意思。
只要不是南陈国破的消息!萧廷默然松了口气。挑眉看一眼眯缝着眼战战兢兢的洛三,萧廷的语气高扬了几分,“说吧,你又惹什么事了?”
“没,事情不是我惹的。”几乎长成了长宽高一样的胖子,洛三一开口,声音却是带点娘娘腔。“我也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国难当头,我哪会在大宋地盘上给你惹事。我这次来不是还为国争光了嘛。”洛三说完,还幽怨委屈地努力睁开了小眼,对着主子笑。
见萧廷寒冰脸并没有解冻的迹象,心知接下来要说的事也开不得玩笑,洛三一挺大肚腩,端正垂手立好,朗声回道:“今天我应邀参加几国弓箭手的友谊比赛,这回我没有放水,直接把那秦元化甩过了几十环,遥遥领先得了个第一。”
萧廷脸色一僵,他记得很清楚,这个洛三上次得了第一,他早已奖赏过了。没事又在他跟前炫耀,难道又要讨赏不成?萧廷扔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
抬头迎上萧廷抛来的眼刀,浑身一哆嗦,赶紧说正题,“问题是,下午他们在兵部校场为我举行庆功会回来,我才现,我早上带出门的侍卫少了一个。那个侍卫,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话一出口,一屋子人都安静了下来。来访的使节有人失踪,这可并不是小事,尤其在南陈此来求援等待结果的关口。要是那个失踪的侍卫回来倒罢了,怕只怕是有人暗中出了黑手,出了意外或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那情势就会大不一样了。
饶是萧廷一向镇定冷峻,这下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真是怕出事就有事。隔天,失踪的侍卫仍旧没有回来。
萧廷带着几名护卫进宫,刚报备完使节团中有人失踪,请求帮忙寻找。接待他的外交大臣话语很客气,一再对萧廷保证会着紧了找人。还说最近京中出了事,要萧廷一行人少要出活动,请回驿馆等消息。
出宫就见宫门口加强了戒备,巡逻的将士看到一行南陈人从宫里出来,表情跟平时里不一样,些微透着怪异。萧廷照例乘坐大宋为他准备的豪华马车往驿馆赶,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