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月拼命往想后撤,可实在是拗不过他的力气,眼见他真要继续打自己慌忙道:“我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她的手堪堪停在他脸前,这次换他主动凑过来蹭了蹭她的掌心,眼神可怜巴巴望着她道:“真不生气了?”
“不敢生气,”顾今月趁他不妨用力一抽,这回手终于成功逃脱,没好气道:“哪敢跟您置气。”
“这就是还在生气,你若是不高兴便打到你高兴为止。”风轻妄换了招数,乖乖把脸伸到她面前,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可别对我摆冷脸,我受不了这个。”
顾今月那股子气被他这么弄一遭,顿时泄了大半,低叹一声:“我只是觉得自己跟犯人似的,憋得难受。”
“我给你顺顺气。”他一秒变脸,正准备抬手抚上她的后背,顾今月起身避开。
“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顾今月目光不善:“我觉得你在囚禁我。”
“这话可不能乱说,”风轻妄脸色大变:“我只是怕你再走丢了。”
“在府里如何能走丢,”顾今月毫不犹豫地戳穿他:“这都是借口!你说,到底为何这样对我?”
风轻妄讪讪一笑,不接话。眼见顾今月真的动怒,马上转移话题:“你不是想去皇觉寺吗,正好明天我无事,陪你一起去可好?”
顾今月没想到他忽然提起这一茬,微微怔楞,回过神后用眼神上下打量他,迟疑道:“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说来也怪,在外行商做生意的人十有八九都对鬼神之说抱有敬意,甚至多有忌讳。比如女人小日子来时不得同床共枕,怕沾染上晦气。可风轻妄完全不在意这些,自从她有记忆以来两人几乎是夜夜抵足而眠。
她甚至觉得他对神佛有种淡淡的敌意,平日说话百无禁忌。那次去寺庙中赏花他也未踏入大殿一步,甚至在佛祖面前动刀动枪也面不改色。
“你想去,我们就去。”风轻妄眉眼弯弯,脸上满是宠溺之色。
景越宫内,嬴岚召来双儿,告知他自己在中秋之后就会启程前往封地,问她如何打算。
双儿沉默半晌,跪下道:“奴婢愿跟随三殿下一同前往封地,只不过……”
嬴岚柔声笑了笑:“但说无妨。”
双儿干巴巴道:“小姐在随州时曾叨念要为老爷夫人在皇觉寺燃上一盏长明灯,不知奴婢是否能够替小姐完成这个心愿。”
嬴岚听后淡淡一笑:“这有何难,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作者有话说:
嬴风:她终于爱上我了![暗搓搓开心搓手jpg]
第39章再遇
求佛不如求己,神鬼之说皆是无稽之谈。
大夏元和帝三十三年,三月初一。宜祭祀,祈福,开光,忌开市,作灶,安床。
春雨绵绵,细腻如丝,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地撑着油纸伞缓步在山道上。脚下的青石板长了一层薄薄的青苔,黑一块,白一块的,细小的露珠覆在上面,行人一不留神就容易滑倒。
皇觉寺为皇家供养的寺庙,重大祭祀时会对外关闭,同时开启一条仅供宫里贵人才能行驶的上山小道。
这条道今日悄悄开了个门,一辆外观低调的四轮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溅起一地春泥泼到路两旁刚刚冒尖的嫩芽上。
若是有识货的马贩子在场,必定能看出拉车的两匹马都是日行千里的神驹。尤其是左边的赤褐色骏马,它额间有一缕白色的旋风,眼神深邃而充满攻击性,如同一对黑珍珠般发出侵略的光。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油亮蓬松的毛发上,细小的水珠附着在上面反射出一层莹莹白光。两匹马跑在泥泞的道路上依旧四平八稳,让坐在车厢内的人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夫人脸色为何如此苍白,是坐着不舒服么?”风轻妄皱着眉低头看向顾今月,自从上山后就一直虚弱地靠在他身上,人昏昏沉沉的。
“无事,”她右手虚虚握拳捂住心口,小声道:“可能是春日易困倦,我近日总是睡不够。”
“要不回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他撑开五指放在顾今月额上,顺手将散乱的碎发拨至一旁。
听到要找大夫,顾今月吓得睁开眼,强自打起精神:“不需要这样兴师动众,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对于她来说找大夫意味着要喝药,好不容易接受现在这副方子的药味,可不想再更换了。
风轻妄看出她的小心思,无奈笑了笑,“你年纪不大,倒是学会了讳疾忌医。”
听出他并有强迫的意思,顾今月心里暗自庆幸,以往她身体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能闹个人仰马翻。曾经把七十多岁的李大夫大半夜从京城接到别院,最后她没什么事,倒是李大夫因为天黑路滑崴到了脚,最后得亏别院的刘大夫拿出压箱底的跌打药此事才有善了。
不过她看出来,风轻妄很信任李大夫,后来得知李大夫原来是他生母的娘家。
顾今月眸底透出狡黠的光,冲他嫣然一笑:“我给你节约一点银子还不好吗?”
“你呀……”风轻妄还想说什么,马车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颠簸,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两人没有防备,一下子失去平衡。眼见顾今月就要撞向车厢内壁,风轻妄一把扯住她手臂,同时旋转身体挡在她身下,双臂将人紧紧搂在怀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