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听得毛骨悚然,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不知道小姐落在她手里受了多大的罪,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小姐。”
“我看今月妹妹起色尚可,想必并未受什么苦,”嬴岚压下烦躁安抚她:“如今之际,只能等她主动联系我们了。”
双儿颓丧着脸:“可是小姐根本不信我们,怎么可能主动联系?”
“不,”嬴岚颇有自信地朝双儿递了一个眼神,“无论她信不信,一定会拿着东西去找你,你只要在那里等着并且告诉她一个消息即可。”
嬴岚不是没有想过趁嬴风不在上门寻人,可他又以什么身份前去呢?
首先嬴风并未以真名示人,就算他能证明风轻妄是嬴风又能如何?他大可以推脱根本不知道这个顾今月就是顾首辅的孙女,再加上她失忆了,更是让人有口难辩。
嬴风完全可以说自己偶然救了名女子,碍于身份不好明示,但又倾慕于顾今月的美貌将人收用了放在外头。他连名分都没给,嬴岚甚至不能拿皇帝曾言太子在加冠前不得大婚一事去指责他。
这件事说破了天也就是太子临幸了一名失忆女子。
嬴岚攥紧了拳头,眸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懊恼。他早该想到的,嬴风在得知顾今月的死讯后所表现得那么平静,绝对有诈。
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顾今月不但没有死去,还失去记忆。
嬴岚仰头望着远处的星空,正是百越的方向。
嬴风,且看看到底最后鹿死谁手。
百越之地,那耶被迫告知嬴风一切。
嬴风带人将他们种植的红丸原材料统统连根拔起,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连同培育的忘仙蛊一同送进烈焰中。
他亲自骑着马站在不远处盯梢,火光冲天烧得他脸颊发烫,手里拿着世间最后一瓶红丸,目光失神地望着这一切罪恶的源头。
“回禀太子殿下,属下带人将那耶口中所有的种植地点统统查看数遍,保证无一株有遗漏。”从三背负长弓骑在马上,神色难得一片肃杀。
嬴风回过神,寒声下令:“很好。传孤命令,将这些百越叛民们扔进烈火中一同烧成灰烬。”
他轻描淡写的说出屠族,跪在一旁的那耶登时怒火攻心,疯了一般挣脱士兵的桎梏冲过来痛斥嬴风不讲信用,很快又被压着跪下。
嬴风坐在马上稳如泰山,平静地看了目眦欲裂的那耶一眼,嗤笑他:“孤只答应你说出来便不再砍头,没说饶你们不死。”
“你……”那耶没想到嬴风如此卑鄙无耻,几欲破口大骂却忍了下来,低声哀求:“你杀了我便是,他们不过是些威胁不到你的人,何必赶尽杀绝,你总要为自己积点阴德。”
“哈,”嬴风嘲笑道:“阴德?那耶,从你口里说出这句话孤还真是诧异,你在制作忘仙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为自己,为你的族人积阴德?”
那耶呼吸一窒,别过脸不敢直视嬴风的眼睛。
从三冷冷看着这个男人,他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他毁了自己的家,也毁了千千万万个平凡幸福的人,他和他的帮凶们死不足惜。
嬴风用剑指着那耶咽喉,一开口仿佛让人置于寒冰之中:“你用他到底害了多少人性命怕是自己也数不清楚了。当年那三千将士的血债只用你一人的性命偿还怎么够。”
那耶所有的话堵在嘴里,耳边传来族人们的哀嚎,九尺高的魁梧汉子用力向嬴风磕头,没几下额头上血肉模糊一片,嘴里满是血泪恳求道:“放过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被你害的人,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从三很激动,他引弓直指那耶额心,眼中似有泪光闪过。
嬴风无动于衷,冷眼看着那耶口中“无辜”的老弱妇孺们一个个惨死在他的命令下。
他们世代以种植红丸提取物为生,血液里早就与忘仙蛊密不可分。明知这些东西害人性命还助纣为虐,一句无辜实在可笑。
他绝不容许这样害人的东西出现在世上,而知道忘仙蛊和红丸的百越叛民人统统不能留活口。
火堆里传来哭天抢地的哀嚎,那耶终于崩溃了,他大叫着诅咒嬴风:“你不得好死,你断子绝孙。额……”
从三一箭射进他的右肩,厉呵道:“不得对太子殿下无礼!”说着又抽出一支箭羽,怎么看都像是想将他射成筛子的模样。
嬴风被他吵得头疼,皱着眉挥手让人堵住他的嘴,吩咐将他扔进火堆活活烧死,与这罪恶的一切都一同消散在世间。
“报,德四大人从后方传来加急信。”嬴风调转马头,接过漆封的信件迅速打开,一目十行地看完,眼中逐渐露出狂喜。
从三心里好奇,哥哥到底写什么内容让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殿下高兴得嘴角都压不下去。
“等等,”嬴风驱使坐骑走到那耶身侧,弯下腰凑到他耳边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得意道:“刚刚收到信,孤有后了。”
说着扬起手中薄薄的信笺,刚好露出“夫人已有身孕二月有余”几个字。
那耶气得吐出一口血,嬴风哈哈大笑,亲自用马鞭一卷,将他甩进了火堆。
“那耶,当年你给我下忘仙蛊,如今我送你上路,你我之间也算有了个了结。”嬴风攥紧手中的来信,隔着衣服抚上右手的护腕,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