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氤氲了香味的屋子,水晶帘动微风起,那几个女孩盯着林夏,似乎她成了大家待价而沽的商品,林夏准备起身,一个油头粉面的老鸨子就靠了过来。那老鸨子挥舞团扇,遮住法令纹明显的嘴角与镰刀一般颀长的嘴巴,“客官,你是喜欢涂脂抹粉的还是铅华弗御的?我告诉您,咱们这里环肥燕瘦什么货色都有。”
“也有三六九等?”
“自然有了。”
那老鸨子凝视林夏。林夏镇定下来,挣扎道:“不要拉拉扯扯,大爷今晚是来听曲儿寻乐子的,你们给我端庄一点,不要得寸进尺。”
“端庄,我不会,浪一点我却会。”
一个天生尤物嘻嘻嘻笑着挥舞了一下香馥馥的手帕。林夏赏赐每人一枚银子,“好了,你们退下。”
那几个女孩悻悻然离开,污言秽语骂骂咧咧。林夏看看老鸨子,“推荐六七个能歌善舞的来。”
“相公……”那老鸨子吃惊,“果真是来听曲儿的?”
须臾,六个女孩进入。她们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棉带挑衅的暧昧微笑,不时地挤眉弄眼扫搔首弄姿。林夏打了个响指,“就你们了!”
她丢下一袋银子转身离开。下楼也没看到沈自衡。刚刚沈自衡注意到有人在跟踪他们。他准备将那人揪出来,哪里知晓那人武艺高强,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了。等他回来,林夏心满意足从楼上下来,“相公倒动如脱兔,说走就走。”
“这里不安全。”
“你不要疑神疑鬼。”
林夏道:“咱们还要忙会儿。”
下午,桃花源酒店关门歇业,沈玥儿各处宣传。明日他们全天免费,并有美人儿表演节目。只需要掏入场券的钱就能免费享用各种美味,这是别开生面的安排,百姓一听入场券的价钱很低,都想过去看看林夏这边有什么节目。翌日,那群女孩到了酒店。“换这个。”
林夏丢出衣服给女孩看。众人看着那超短裙以及袒露出后背雪嫩肌肤的衣服,都嘻嘻哈哈笑起来。她们习惯了追欢卖笑,对这样的奇装异服并不以为怪。到中午,入场券收入已高达三百两。这群女孩的出场费不过十几两银子。至于今日食材以及瓜果茶水也不过损耗三五十两银子,所以,此乃稳赚不赔的买卖。屋子里一切都免费供应。伴随着黄昏最后一缕微光的消失,酒店内逐渐黯了下来。在一片繁弦急管的音乐烘托之下,一群火辣妖艳的女子粉墨登场。她们的到来惹来一片欢声笑语。这群女孩戴了一半儿面具,节目结束,立即下台。众人意犹未尽,林夏握着烛台出场,命小丫头等点燃蜡烛。顿时四面八方亮如白昼。屋内恢复窗明几净。“想要单点她们之一表演节目,就要一两银子,想要他们布菜,则另外收费。”
这群人里头自然有情愿掏钱的,其中有个财大气粗的老地主叫松三爷的。此人振臂一呼,“我点那个峨眉俏丽女孩跳舞,左边那个过来伺候爷们喝酒。”
这一晚,成了街谈巷议孜孜不倦的话题。林夏不但邀请了不少妖童媛女来表演节目,更有那变戏法的,皮影戏之类,顿时扭转乾坤。她会在每个月某个时间段取消入场券,这么一来,众人更趋之若鹜。那钱多多的生意完全被林夏秒杀。下午,花氏只身一人到了小镇。在一家宅邸内,她垂头丧气跪在地面上。地面上并未蒲团和草垫,而是一大堆锋利的碎瓷片。在烛光之下,瓷片闪烁出熠熠生辉的冷光。有血顺着瓷片滚落出来,湿润了地面。“我……”“我要你挤兑他们,”坐在对面的女子目光如炬,她是冷艳与尊贵的合体,大约习惯了发号施令,她每个字看似轻盈,却裹挟了万马千军的杀气。花氏战战兢兢。“姑娘,你也知道林夏多厉害,谁能斗得过她啊,我们价钱已经这么便宜了,但就是没花样啊。”
女子握着手炉,莲步轻移靠近,一通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蹲在了花氏面前。“你啊,就是喜欢强词夺理。”
女子伸手,有个侍女送了一枚白银做的镊子。她慢条斯理从手炉中镊出一枚滚烫的木炭,凑近嘴唇吹拂一下,顿时爆出星星点点。然后女子快速伸手抓住了话是的手。花氏眼睁睁看着那滚烫的火炭丢在了手掌心,女子用力捏住了她手,并爆发出一串儿桀桀怪笑。“你啊你,失败了不总结经验教训,非要胡言乱语,今日我不找你,你难道就没有负荆请罪的心吗?乖,好好思量对策,让他们没办法运作,我向来心地善良,你可不要踩我的底线啊。”
“是,是。”
花氏疼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夜幕降临之前,花氏一瘸一拐从里头走了出来。马车内,林春怯生生凝睇了一下花氏,“芳儿,辛苦你了。”
“都是你这没出息的王八羔子,她说了,倘若咱们还没办法挤兑走林夏,你就要滚回到矿区去。”
花氏一个耳光丢出,打在了林春面颊上,顿时疼的林春龇牙咧嘴。回沁水村,两人思前想后许久也没想到最好的办法来对付林夏。他们之前红红火火,如今惨淡经营。既没有表演的加持也没有特色,很快就要一蹶不振。这日,林夏得了公子的消息,到了小镇。两人与公子见面。他咳嗽的厉害,似乎随时可能油尽灯枯,“这一桩买卖你们看看,我最近身体不适,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倘若能拿下这个买卖,咱们不仅仅能在这里做买卖,距离成皇商也指日可待。”
这所谓“皇商”乃是和朝廷合作的商户。他们是由不计其数的商队组合成的生力军,一旦得到朝廷的认可,和朝廷形成良性的供应关系,做买卖的税收就会减少一半儿,不但未来利润比现在更多了,而且可以接触的买卖也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