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我将这诗献给她,在我十九岁的某一天。奉献给她,不只是这一首诗,诗是别人的,属于我的,是我的心,我的青春,还有我的激情。在七月的午后,炎热的午后,蝉声如弦乐,市声如吟唱。风中半掩的窗户缝隙里吹进来,我们没有拉上窗帘,于是云也看见她白皙的身体,于是风也触摸她柔滑的肌肤。我沉醉在她的芳香中。我们彼此奉献出自己,如此美好。
我看懂她的羞涩,处…女的羞涩美好如莲花。我吻她,吻她的唇,吸吮她的柔软如佳酿。
我吻她处…女的隐秘,她在颤抖,宛如一杯盛放在水晶杯子中的白兰地,在轻轻的晃动中散发出醉人的醇香。我醉了。
我低声恳求她,用我的吻和欲望恳求她。我将自己降低到尘埃,从尘埃中抬起头来,渴求她的一丝甘甜。“我的女神啊,践踏我吧!侮辱我吧!鞭打我吧!让我服侍你,用全部的身心服侍你!”我在心底如此呐喊,却不敢让她看透我的低微。
她默许我的侵犯。我得手一寸一寸探索未知的领域。我像一个孩子闯入了热带雨林,每一次放眼都是一次冒险,眼前充满了瑰丽得无可描述的奇迹,空气中满满是热带的潮湿,蒸腾起馥郁的芳香。
这一刻,我爱她入骨。
她倒下,将未知的领域全然敞开在我的面前,任我予取予求。单单是她这种将自己的胴体奉献在爱情的祭坛上的姿态,已经让我亢奋。这是她对我的爱情的明证。她愿意用最珍贵的贞洁的鲜血,证明她的真心。教我如何不动容?
我的眼中盈满泪水。
在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女人,献给我比她更多的爱。
我将永生难忘。
……
邱琳将书一把掷向墙角。《十年》于是稀里哗啦的顺着地板滑行,直到撞在衣柜脚上,扑倒在地,挣扎不得。
邱琳只能对自己冷笑,又或者算是苦笑。
刚才读到的,是孙哲在书中回忆他俩的第一次。
不,是她的第一次,不是他的。
多年后,他有一次半开玩笑的告诉她,他的第一次是高中时去姑姑家度暑假,和姑姑的邻居,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发生的。他描述了各种细节:“……她丈夫是一个局长,后来好像出车祸死了。听说她改嫁给一个煤老板。当年她真是美丽。我记得,我当时在楼道里走,她忽然从家里出来,拦住我,让我帮她换灯泡。我就进屋了。她家里很整齐。她穿着一件和尚服一样的睡袍,腰里系着带子。我给她换了灯泡,然后她就端了一杯水给我。她让我坐下,我没有。我站着喝完了水,跟她告别。她说要送我出去,于是她猛的站了起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她的袍子一下子就开了,里面的身体白花花的露了出来,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一下子就懵了。现在我也记不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她抱住了我,我只觉得又软和又温暖,香喷喷的味道。她教给我该怎么做。第一下我就滑了。呵呵,还好,我比较威猛。她一挑逗,我就立刻又硬了……”
孙哲微笑着给她讲述,不吝于描述每一个细节。他的讲述如此镇静,仿佛只是一场足球赛或是电影,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当时她只是听着,保持面色不变,心里却拔凉拔凉的。
邱琳如今不能明白,当初的自己是如何忍受这样荒谬的事情的:心爱的男友讲述一起和别的女人的性…爱。更为荒谬的是,她不是一次两次听他的讲述。孙哲有一种倾向:他喜欢用文字和语言去描述他的经历和感受,在这种描述的过程中,某些不堪的真相会被美化或者弱化,他通过这种方式漂白自己的记忆,从而清洗掉他的罪恶。
他的这本书《十年》,就是彻头彻尾的美化。他通过用诗一般美丽抽象的言辞,从新构架了他们之间的往事。或者,被美化不止是回忆,还有真实的他。
比如她的第一次?
他的描写很美。真相呢?
他们那时候在夜晚宿舍楼后的约会常常最终演变成一场博弈,每一次激情的亲吻都会引起他的欲望,他想要更多,而她不肯。
无论是少女的本能还是多年的教育,她都不能把贞操等闲视之。
每一次的接吻,他的手都会一次次试探着往她的衣服里伸入,她不停的推开,一次次的推。这种游戏,常常都会是他的胜利。
她始终固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直到那一次旅游。
他们去了厦门。美丽的厦门,她的大爱。他说:“等我们毕业了,我们一起来厦门工作。我要为你买一座房子——推开窗户,就看的见大海。我们要在那样的房子里,相亲相爱一辈子。”那时,他们刚刚看过《泰坦尼克号》,他像杰克拥抱露西一样,从身后环抱着她,面前是蓝天下碧色的大海,有海鸥的滑翔点缀着天际线,有海风送来温柔的味道。他的承诺,仿佛一生一世的承诺,让她沉醉。
那时,她多么相信他的爱。
于是,他带她回旅店入住。
那是下午。
他让她洗澡休息。她不能说自己是无辜的。她不是傻子。她心里如何不知道其中的风险?那时,忐忑着,或者内心深处是期待他的侵犯的。
她始终不愿意把责任全部推到他的身上,没有她的默许,又如何会成真?
但是第一次绝对不是他描写的那么美妙。
她不肯让他进入时,他生气了。他拉下脸,翻身不再搭理她。她害怕他的冷淡。她试图跟他解释自己的恐惧。他只是不搭理她,仿佛她的自我保护是对爱情的背叛。他只是说:“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不爱我。”
她哭了:“如果你爱我。你该知道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