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周成再次跪下,却已哽咽说不出话来。
冉闵急忙把他拉起抱住,眼中隐现泪光,“好兄弟,想不到我们还有再见之日,莫非是在梦中么?”
“不,这是真的,是周教主和公孙夫人救了主公。”
“往事已矣,莫要称什么主公和皇上了,我们只是并肩同袍的兄弟。”冉闵放开了他,转向周全跪下:“多谢教主和夫人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恐只有来世能报答了,往日得罪贵教之处,任教主和夫人如何责罚皆可。”
周全忙上前扶起,“路见不平还要拔刀相助,何况是你这样顶天立地的好汉子,谁能忍心不救?”
公孙薇笑道:“举手之劳,也不用谢我了。”
冉闵奋然道:“闵生死事小,不识敌我,任胡夷驱使罪大。若非教主和夫人救我,闵将成天下罪首,死亦无颜见列祖列宗于地下,此恩此德,胜过活命之恩千百倍。如今得存残躯,愿为贵教效力,略补往日罪过,此心才能稍安。”
周全道:“我喜欢直爽的人,不需要太多客套,现在也正有需要你出力的地方,我们且到客厅去再说吧。”
冉闵说:“愿借教主宝刃一用,除去此身上桎梏。”
“你真的要除掉战甲?这套战甲稀世难求,穿着可以使你的战斗能力上升一个层次,毁之可惜。不如我再为你配上一个可以防止精神力攻击的头盔,天下无处不可去得。”
“不!我冉闵既然重生,就要与弥勒教完全划清界线,绝对不会再用他们的任何东西!当年我纵横天下,杀人无数,何曾惧过他人?现今教主雄才大略,天下已定,闵心如死灰|Qī…shū…ωǎng|,除了复仇与报恩外,再无半点称雄之意,更不需这身龟壳了。”
冉闵急于表白自己没有当皇帝的意思,因为冉魏已经烟消云散了,胡人眼看就要完全扫出中原了,现在汉人中还有建康的傀儡皇帝司马昱在,有隐居在八门遁甲城内的褚太后和小皇帝在,周全又是呼声极高的新皇帝人选,完全没有他插足之地。如果他还自称皇帝,周全变成了什么?小皇帝和司马昱又算什么,岂不是成了敌人,又乱成一片!
周全说:“君子性非异也,擅假于物也,物是死的,人是活的,物为人用,本无是非,倒是不必过于执着。当然,如果你真的不要了,我可以帮你弄开。”
“请教主相助!”
周全手上突然现出五行混元如意剑来,接着一片红光绕着冉闵急速闪了几下,冉闵身上的黑甲立即分裂并掉落下来。周全出剑极为巧妙,正好让铠甲各个部位可以分开,但却尽可能保持着完整,除了上面的流光符文失效外,只要合到一起又是整套战甲。也只有以他的修为和锻造技艺,加上五行混元如意剑的威力才有可能这么轻易就把冉闵放出来,连他穿在里面的连内衣都没有破损一分一毫。
众人不由齐声称赞了个好字,冉闵更是精神大震,仰天哈哈大笑,这才是真正获得了新生,于涅磐菩萨再无半点关系。他虽然没有外面铠甲那么高大强壮,却也是天底下少见的高人,用现在的尺度来量也有两米出头,虎背蜂腰,气宇昂扬,果然气慨非凡。
周全令人带他去疏洗一翻,然后把他带进密室内谈话。果然,冉闵在与胡人大战时,对北方的山川地理、风俗民情就很熟悉,身为涅磐菩萨时,统率弥勒教门人,对北方的布局也是了如指掌,弥勒教所有锻造厂、炼药厂、库房,训练基地他几乎全部知道。
周全大喜,立即与他和公孙薇一起研究作战计划,布置打击力量,当务之急是先把弥勒教这些“根”拔掉,清除了他们,燕国人马就等于老虎没了爪牙,以冉闵的才能和威望,配合公孙薇行动,平定北方易如反掌。若是行动迟了,弥勒教的基地转移,以后想再找他们就难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三个都是智谋超绝的人物,自然是英雄所见略同,一拍即合,涅磐菩萨这个曾经最可恶的敌人,现在却变成了最得力的助手。
几个小时之后,五斗米教各大小首领和精锐部队都接到了命令,分头攻击指定的弥勒教秘密基地。也许是竺法旷没料到冉闵这么快就“反水”,也许是战场上五斗米教的强猛攻势令他慌了手脚,一时顾不到这一边,大多数秘密据点都没有撤走,并且没有高手守卫。一夜之间,弥勒教数十个大小据点被犁田扫穴,杀光抢光烧光,连一些隐藏在江南最隐密的暗桩都被拔掉。
周全、冉闵、公孙薇和谢雨卓都坐镇在洛阳城总部,现在五斗米教人才鼎盛,并不缺少高手和战力,所以这些事已经不必他们亲自动手了,只要居中指挥协调即可。胜利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回来,几乎都是以最小的代价全歼了敌人,只有少数几队遇上了较强的对手受了些损伤——此时弥勒教的残余高手大约还在冀州一带的大城里调兵遣将吧?
但是一直到了中午,朱金阳所率领的一队人马还没有回来,他们去袭击的是雁门关附近一个无名峡谷中的锻造场。据冉闵所知,这个锻造场规模并不算大,也不是很重要,工匠和守卫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两百个,并且没有高手镇守。
朱金阳本是北平治的大祭酒,经验老到,沉稳周密,归服周全后修为和符法大进了一步,在五斗米教内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以与他单挑的敌人屈指可数,这一次应该手到擒来才对,怎么会迟迟没有消息?
“事情有些不对头,我要亲自去看看。”周全说。
冉闵说:“我也与你一道去。”
周全去了,谢雨卓自然也要去,因为她现在是重要保护人物,于是三人立即动身,飞往雁门关。
雁门山群峰挺拔,地势险要,高山险谷中无路可通,了无人烟。这里一直是中原与外族争战之地,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如今入侵的胡人,也有许多是从这儿进来的,此时守在雁门关的还是燕国兵将。
三人在雁门关附近落下,由冉闵指点着飞过一处高峰后再落向一处深谷。这儿两山挟持,石壁耸立,古木葱郁,云气飘荡,从上面望下去已经可以见底,平常无奇。但是落到谷底,近看下面还有一条细长的深沟,宽度只有几丈,密林一遮从上方就几乎看不到了。再落下深沟,下面又宽阔了许多,抬头望去只见一线天光,好个天生绝地“一线天”。
一线天内宽有七八丈到十来丈,绝壁如削,倒倾欲压,长度却有数百丈,尽头处延伸入山腹内,却是一个大洞穴。
三人一落下谷底,立即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和焦灼味,往山洞的那一截石壁上尽是剑气和雷火劈过的痕迹,地面有许多破碎的人肉和折断的武器,四处染血,如同一个绞碎机卷过的屠宰场。
周全心中一凛,难道朱金阳他们全军覆没了?是哪个超极高手埋伏在这儿?
冉闵和谢雨卓也脸上微有惊容,他们都是知道朱金阳和一百多鹤鸣治高手有多大的战力,应该是稳操胜券才是,除非是遇上竺法旷,否则不可能全军覆没,可是他们可以肯定竺法旷昨晚在城里,不可能来这儿。
冉闵说:“不可能,弥勒教没有这样超绝的高手,应该也没有这么噬血暴烈的人。”
周全凝神戒备,一步一步往前走,声音极为悲奋。“这些刀甲的碎片是本教装备。。。。。。”
深谷内一片死寂,连鸟兽之声都没有,而山洞方向却突然涌出一股凛冽邪气,妖异、冰冷而血腥。
“血煞魔功!”周全和冉闵同声而出,同时对望了一眼,显得有些疑惑。他们都认得这是血煞魔功的气息,但又与以前曹菲冰、鲁狂生、公孙如思所使用的血煞魔功大不一样,更加阴邪霸道。天下练血煞魔功的仅有三人,曹菲冰早就死了,鲁狂生武功被废,公孙如思还在妖雾之内,谁还会这魔功?
“难道是他?”两人又同声而出。
谢雨卓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