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既成,薛湄跟着大哥去了西苑。
她先丈量了大哥的右腿,然后再丈量他残疾的左腿,记录各种数据。
一边记录,薛湄一边与他闲聊:“当年给你锯腿的,要么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要么是大哥命好。”
薛池倏然想起了当时情景。
八年过去了,当初那种痛,仍让他身子不受控制般痉挛。
哪怕仅仅想起,断腿处隐约还有钻心的痛。他知晓这是他的记忆,不是真的,但汗还是一层层流淌下来。
薛池用力攥紧了拳头:“闭嘴。”
薛湄觉得薛池宅久了,有点毒舌;也可能心理没得到纾解,有些变态。
不过,他肯给她写退婚书,也肯参与打赌,薛湄觉得他还是想要站起来的,哪怕一丝渺茫希望。
打赌给了他借口。
若没这个打赌,他大概是万万不肯尝试的,因为失败的后果,他无法承受。
他不能面对自己燃起可悲的希望,又落空。
打赌是一块很好的遮羞布,让他看上去并非在希望些什么,而是参与一场赌博,跟他自己毫无关系。
这样的他,并不可怜。
薛湄很明白他的心思,没有闭嘴,继续道:“这样的大腿切除,大出血是必然的。若不会包扎,你会失血而亡;哪怕能止住血,术后的感染、败血症,又是一道鬼门关。
两道必死的鬼门关,大哥你闯了过来,你也许不知自己运气到底有多好了。大哥,当初大夫是谁?”
薛池:“你可以少说点话。”
薛湄笑了笑。
不说算了,她也没真的想知道,只不过是在转移薛池的注意力。
做好了记录,薛湄回去了。
她从空间里选好了适合的假肢,用绸布包裹着,再次去薛池的院子。
这假肢用的太空金属材料,非常轻,比地球时代最轻的材料还要轻三倍,带上之后别说走路了,参加残疾人马拉松跑步都没问题。
“……这个接受腔是吸着式的,你的断肢和假肢之间,不直接接触,避免了摩擦。这个吸附力非常强,你不用担心掉落。”薛湄道。
她拿过来这东西,薛池和两名随从全部愣在原地。
尤其是薛池,心如死灰的他平时面无表情,此刻他猛然睁大了眼睛,一错不错看着薛湄。
他拿起了假肢。
这样轻、关节如此灵活,是她做的?
薛池心中震撼,脸上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你、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