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盛的项目在黎邃的力压下,进度还是缓了下来,仿佛是为了助力,近日的天气也十分给力,冷风刮过,今年的初雪纷纷扬扬下了下来。
为了保证安全,政府方面也下了文件,暂缓一切高空作业,这样一来,饶是刘兴田也毫无办法,只能暗地里搞些不痛不痒的小动作。
按照东彦的惯例,召开股东会前,董事会得先开一个自查会议,需要陆商亲自出席,黎邃原本还有点犹豫,想找个办法搪塞过去,没想到早晨起来,陆商自己换好了衣服,准备和他一起去。
“眼睛没问题吗?”
出门前,黎邃仍在担心他的身体。
“还好,一年到头总是要露次面,”陆商戴上眼镜,浅浅一笑,“不然该有人怀疑你把我怎么样了。”
黎邃乐了,凑过去在他腰上暧昧地摸了摸,附耳道:“我把你怎么样了,嗯?”
袁叔在一旁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时间快到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各自避开眼。
自从东彦交给黎邃,陆商渐渐放开了手,尤其是最近这一年,几乎不怎么参与东彦的各项事务,从电梯出来,他就明显感觉到,公司上下井然有序,一点儿不比他在的时候差。
董事会都是自己人,会议进展得很顺利,陆商虽然在场,但基本只是旁听,偶尔做些点评。黎邃的目光重心就没从陆商身上移开过,怕他强撑,把几件重要的汇报全安排在了上午,等会议开完,让袁叔送他先回去。
“下午不用我来?”
“不用,都是琐事,你回去好好午睡,药别忘了吃。”
黎邃叮嘱。
临近午饭的点,正赶上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厉害,一分钟前进不了十米,开到闹市区,车子直接停住了。
袁叔下车看了眼,回来说前面出了连环车祸,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了。这里离瑞格医院非常近,陆商想了想,干脆下了车。
“去梁医生那儿吗?上次的体检结果还没拿。”
“嗯,顺便拿了吧,免得黎邃又要跑。”
袁叔领着陆商从电梯口出来,梁子瑞正在看东西,门敞开着,陆商突然来访,他一时没有准备,愣了一会儿:“你怎么来了,稀客啊。”
“来关爱关爱单身狗。”
陆商没有焦距的目光从他手上掠过。
梁子瑞不动声色地把本子合上:“单身狗也是有人权的,黎邃今天怎么肯让你自己出门了?”
“他又没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陆商淡笑,“我路过,顺便来拿检查结果。”
“急什么,”梁子瑞低头看了眼手表,起身脱了白大褂,“到饭点了,你难得竖着进来一趟,我得请你吃顿饭。”
陆商也没拒绝,走之前用手给了袁叔一个暗示。
他太了解梁子瑞了,小时候梁子瑞的父亲给他父亲诊病,他们就在一起玩儿,陆商那时候朋友不多,梁子瑞是唯一一个不嫌他话少还敢成天拉着他叨逼叨的。也正是因为相熟,对方一个小动作小变化,他就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刚刚进门的时候,梁子瑞的声音明显抖了一下,这是他心虚紧张时独有的表现。联系后来又故作淡定地合上本子,陆商几乎是同时就判断出,梁子瑞手上的东西一定与他有关,并且是不想让他知道的。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陆商脑子有点乱,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他们年幼时。四五岁的时候,梁老医生每次诊病都把小梁子瑞夹在胳膊下一起带来,大人们在里面诊脉,他就在一旁捣乱,也给陆商诊脉。
“哎呀,你得了绝症,要死啦。”
“阿瑞,别乱说!”
梁老医生一只拖鞋扔出来。
小孩子童言无忌,不想却一语成谶,五岁那年,陆商果真查出了心脏病。对此,梁子瑞一直深感愧疚,总认为陆商的病是自己胡说给说出来的,因此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心脏病研究,即使后来长大了,知道陆商是先天性的,跟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这几年陆商的病情日渐严重,但无论好坏,梁子瑞对他从来都是推心置腹的,陆商实在想不出,到底是怎样严重的检查结果,会让这个发小想要瞒着他。
他不怕死,也不怕疼,这世上唯一让他害怕的,莫过于让黎邃伤心难过了。
“你想什么呢?吃个饭都吃得这么严肃,”梁子瑞用鸡骨头敲他的碗,“哎,你们该不会是吵架了?难怪你今天自己过来……”
“吵架也分不了,”陆商故意刺激他,“床头吵床尾和,听过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