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给的那些银子,赏完人后,尤晚秋拿手一秤,估摸着还剩下八十多两。
其中八十两被她威逼着李嬷嬷换成了银票,剩下的那些琐碎银两皆换成了铜钱,银票好藏,铜钱比银子好花销。
这些都是尤晚秋上辈子出逃时积攒出的经验。
她尽量将这件事策划得尽善尽美,不露一丝破绽,前世出逃失败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她不想重蹈覆辙。
“姑娘,药……药好了。”
李嬷嬷抖着手,将药盏搁置在尤晚秋手边的紫檀木桌上,紫檀木桌四只桌角皆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绕柱蟠龙,如同囚锁。
尤晚秋看着那玉盏里的黑褐色汤药,端起来一饮而尽,这药前生喝着苦,这辈子喝下去照样不甜,但她喝的心甘情愿。
李嬷嬷看她吞咽下去一口,脸色就白上一分。
等尤晚秋喝完汤药,随手放下杯盏,李嬷嬷已然摇摇欲坠。
尤晚秋见了,只笑了笑:“你去抽屉里拿二十两银子走吧。”
李嬷嬷神色悲怆:“这是给奴婢的买命钱。”
从康平长公主下令开始,这个府内所有长公主手下的人都在劫难逃,大人物的一句话,就得让她们这些小人物的命来填。
尤晚秋看她,不知为何竟生了些怜悯。
李嬷嬷不过是康平长公主的刀而已,上辈子害她的人是谁,她一清二楚。
所以晏景杀了那些仆婢,她一点也不开心,罪魁祸首不受惩罚,她如何能甘心跟杀了她未出生孩子的罪人之子同床共枕?
所以上辈子她逃了。
这辈子亦然。
尤晚秋声音软了下来,很平静道:“李嬷嬷,你想活么?”
李嬷嬷苦笑:“若能活,谁又想死?”
“那你就听我的。”
尤晚秋盯着她:“那药我喝了,估计这些日子会下红,我会瞒着晏景,不让他查出你来,下元节那日,你叫马车到侯府后门,那里有一条小巷,你把马车停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