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晚秋一片茫然,甚至都丧失了骂他的欲望。
她不想去再去思考他到底在想做什么,只伸手去推他。
晏景难得餍足,顺从她的力道退开,又帮她将纷乱的发丝梳理到耳后,整理好她衣衫,这才拨弄铃铛,唤那些婢女们进来。
为首的彩凤手上端着药盏入内,云雀则是捧着蜜饯盒子,后头的婢女们没绕过屋内隔档的湘妃竹漆金山水纹围屏,在外头端着膳食,在食案上布置。
尤晚秋靠在床沿扶阑处歇息,看着并不很有精神,平静中带着几丝幽怨。
彩凤看她一眼,便知道她是记忆回还,不知该喜还是该叹。
她端着药盏对着晏景请安,下一刻药盏到了晏景手上。
尤晚秋看了一眼,问他:“你又要给我下药吗?”
她前些日子丧失记忆的蠢钝模样,如今一回想,就觉得对晏景的恨意多上几分。
晏景债多不愁,巴不得被她清算,只笑道:“这只是给你补身子的,你昏过去一整日,难免伤神,这是凝神静气的方子。”
他怕她不信,当着她的面舀了一勺喝下去,又去让彩凤另拿个勺子来。
“我知道阿奴嫌我。”
他故意装可怜,语气说得好生委屈,好似他方才没有强行去亲她似的。
尤晚秋只冷眼看他,碍于婢女们在场,她不便骂他。
晏景在她面前能滚刀肉般没皮没脸,但不代表会乐意让旁人看到这一面。
上一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尤晚秋不想再牵连旁人进来。
她极力的去忍耐他,彩凤取了新勺子过来,晏景便舀了一勺药,喂到她嘴边。
“我自己可以喝。”
尤晚秋对晏景说完,伸手要去接他手上的药盏,晏景没有给她,只含笑示意她喝药,双目对视,无声角力。
最后是晏景败下阵来,将药盏仔细放到她手上,看她自顾自的喝药,神情里没有一丝被冷落的失落,似笑非笑睨她,手上捧着蜜饯盒子。
她怕苦,也讨厌药味,喝完药总是要吃些蜜饯压一压。
尤晚秋很快便喝完了药,她最讨厌一勺一勺的喝法,只爱长痛不如短痛,药盏只有她掌心大小,端起药盏,三两口便饮尽了。
她看也没看一旁的蜜饯,只跟彩凤闲聊几句,又让彩凤扶她起来。
彩凤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晏景,他依旧噙着笑意,只将蜜饯盒子丢回给云雀。
云雀忐忑的接过盒子,尤晚秋这才像是想起什么,对着云雀道:“打开让我瞧瞧,有山楂么?”
广阳侯府的蜜饯,都是厨娘们自制的,有一味雪花糖山楂做得极好,,山楂核早被挑出来,吃这个犹如吃酸甜可口的点心,最适合压下药物的苦涩。
“有的。”
云雀连忙应了,又打开盒子,端到尤晚秋跟前,让她取用。
尤晚秋取了一枚吃下,又对着云雀摇了摇头,这就是不吃了。
彩凤扶着她往食案处走,云雀要将盒子盖上,晏景却来了兴致,也取了一颗含在口中,皱着眉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