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舍不得眨眼,漫山遍野的花束比上一次还要美丽,停留在最灿烂的时候。
一层一层抵达顶楼,她终于听见了管弦乐队的现场演奏,悠扬的声音中,明亮的夜景一览无余。
烟花准时而隆重。
他们坐在了最佳的观景席上抬起了头。
应该是提前通知过了,海湾旁围满了人,即使相隔了这么远,但似乎还能听见他们传来的喧闹声、惊呼声。
为这盛大而美丽的一瞬。
流光溢彩、瑰丽璀璨,烟花在夜色中炸开,落入海湾上布置好的灯带中,海天一色,绚烂得仿佛置身于梦中。
“邵衍。”
轰鸣声中,她没等他问出那话,率先在他耳边开口。
“嗯?”
“我在想,为什么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会觉得吓人呢?”
他不由失笑:“哪种吓人?”
池念有点苦恼:“就是,觉得你像是天上月、山间雪,不是我这种凡人能瞧见的。”
无论是舞台上、还是在他家中,他气质太清贵,她看过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那个望月的小泥猴。
邵衍捏一捏她侧脸,表达不满之后,继续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发现吧,其实你也不高冷,但是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池念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感觉,“和我说话的时候,好不自然,让我疑心你是不是把我当骨干培养。”
上司对下属的那种看重,沉甸甸的。
邵衍转头,眸光里喊着闪烁的烟火,他的思考只一秒,承认得很快:“我那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和你相处。”
“为什么?”
他扣住她的手腕,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用你理解的话说,就是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白月光,很忐忑。”
他的情话说得好坦荡,池念血液都泛麻。
“……所以当时,我是说,你第二次见我之后,真的等了很久?”
“真的。”他说,“我连着去了好久,想守株待兔。”
但可惜,她却再也没有出现。
池念偷瞄他脸色,然后“咳咳”了一声。
在邵衍看过来的时候,她摆出了微笑,那是大学时的她的笑容:“这位先生,请问你有没有看见过我的铅笔呢?”
邵衍在她的问题中一愣。
池念皱着眉,佯装苦恼:“我很珍惜的一只,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今晚还要摆摊呢,没有铅笔不行的,所以如果你找到的话,我给你画一幅画作为答谢怎么样?”
这话伴随着许多年前夜市的声音和气味一同出现。
邵衍笑了笑,他绅士地颔首:“我不要画。”
池念眨眨眼:“那你要什么?”
邵衍从口袋中拿出了那只铅笔,已经被削得很短了,岁月的痕迹在上面,但是他们都没有介意。
“我可以要你的名字作为代替吗?”
他眉目温和,视线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像是藏了很久的某些感情,终于允许浮出水面。
“还有,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邀请你去看一场烟花?你若喜欢,之后每年都可以一起看。”
“好啊。”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