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求来的,是她既没分手也没和好、对他置若罔闻的将就。
她的将就,是他的别无所求。在对话框里打完一大段话,周以寒删掉,对郑博宇说:【别和她说我要辞职】【行,我帮你保密】郑博宇应道。
撤掉秦展鹏资助的那年,步之遥十五岁,今年她十九岁。什么样的人会预谋接近十五岁的女孩,她曾忽略的事实,正渐渐浮出水面。
连接移动硬盘,步之遥调取历年被资助大学生的资料。目录里没有秦展鹏,大概是她父母嫌恶,销毁了他的,她将它列入调查计划,等日后处理。
人与名字反着来,秦展鹏心胸狭窄,肯定会给周以寒下绊子。
连续见证周以寒通宵加班,步之遥等他来找她,等他说他被打压,等他说他会珍惜她给的机会,去大厂工作。
可他迟迟不来找她,宁愿一个人背负压力,那她何必插手,干脆随他去吧。
清明假期前一天,周以寒回了他们合租的房子,收拾行李。
“遥遥,我要回老家上坟了。”背着的大包装满,他左手握右手手腕,声音很低,“我辞职了,月中去上培训课。”
“一路顺风。”步之遥在门口,和周以寒的背影告别。
夕阳下,她的影子被拖得老长,贴着他的后背,连影子都比她对他更不舍。
他走了,她打电话给郑博宇:“是他主动提的辞职吗?他说的我不太信。”
进家门前周以寒在放一条语音,步之遥听清末尾的词是“仲裁”。
“他被秦展鹏找茬开除了。”郑博宇想瞒,没瞒住。
“大厂的技术岗多少人想去,他怎么就那么倔,非要舍弃内推名额。”步之遥摸上她手腕,脉搏稳定,温热的皮肤下,流着带冰碴的血液。
好友错失机遇,郑博宇为此深感遗憾,步之遥的遗憾可想而知,作为局外人兼旁观者,他想尽快终结双方的痛苦,就当他圣父吧。
他开解步之遥:“人各有志,以寒的性格,兴许更干得来铁饭碗呢。小遥,放弃吧,长痛不如短痛。”
“是他不放弃。”步之遥下定论。
夜间阴云密布,雨下了整整一天,刚到下午天就黑得要命。
云幕遮蔽,步之遥拎着成袋的菊花,在墓园外下车。刚去花店拿花时,风雨斜斜刮来,她一侧衣服被浇湿。
她步态依旧平稳,走上石阶,迎面与人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