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教学楼,唐蘅仍觉得嘴唇是麻的,像是被砂纸蹭过。蒋亚这素质堪忧的家伙正站在树下抽烟,见了唐蘅,先是挑挑眉毛,然后又“啧啧”两声,说:“你俩挺缠绵啊。”
唐蘅还沉浸在那个转瞬即逝的吻里,懒洋洋道:“闭嘴。”
“说真的,”蒋亚搂住唐蘅的肩膀,“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
“那个啊。”
“哪个?”
“你懂嘛。”
“滚。”
“我靠,”蒋亚忽然笑起来,欠嗖嗖地,“你俩还没到那一步?这么纯情的?”
唐蘅看了看蒋亚,认真地问:“你到底是不是直男?”
“干嘛,”蒋亚双手抱胸,“你别打我主意啊。”
这家伙人高马大,一头红毛,活像个智商不高的社会闲散人员。偏又脑袋一歪,用东北腔哼哼唧唧地娇嗔:“小王八蛋,人家真的喜欢女孩子。”
于是那点残余的旖旎心思瞬间散去,唐蘅冷冷道:“我要吐了。”
“诶,说真的,你们这效率不行啊,”蒋亚压低声音,“会不会啊?要么我给你们找个片子,你俩学学?”
“你他妈不是直男吗?哪来的片子?”
“嗨,”蒋亚骄傲地说,“我还有百合的呢,博采众长嘛。”
“……”
自打唐蘅和李月驰在一起之后,蒋亚便有事没事地八卦两句,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都有,诸如那什么的时候究竟疼不疼?真像片子里那么爽啊?有一次他喝了酒,甚至醉醺醺地叮嘱唐蘅:“姓李那小子不是缺钱么……你就多给他买点东西……哄着点……要不然,人家一个大男人,白给你日啊!”
唐蘅沉默不语,安芸则在一旁笑得眼泪纷飞。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并不是蒋亚误会了他们的型号——最关键的是他和李月驰根本没做到那一步!唐蘅有点郁闷地想,他们谈恋爱才不到一个月,有必要那么快吗?没必要吧?
但有时蒋亚问起来,又问得他心里痒痒的,像被猫爪子撩过。
蒋亚勾着唐蘅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晚上去我那吧,哥给你传授点经验。”
唐蘅冷着脸:“你小点声。”
“好好好,你们文化人脸皮薄——我和你说啊我那儿资源老多了。”
“不去。”
“为啥?”
“项目要结项了,明天答辩。”
“哦……明天答辩啊?”蒋亚做出一副自己听懂了的样子,“那你明天晚上有空吧?”
“怎么了?”
“‘长爱’有演出,听听呗。安芸也去。”
唐蘅想了想,说:“行。”
唐蘅回家,蒋亚去找女朋友,两人在学校门口分别。然后唐蘅取了一个顺丰快递,拎回家。
快递是付丽玲从上海寄来的,说是十年的普洱茶饼,四千多一块,叫他送给张院长——就是张白园他爸,经济学院张院长。刚知道这事时唐蘅百般不耐烦,反问十年的茶饼也不怕把人喝出个好歹?付丽玲语重心长道,宝贝你不懂,这不是用来喝的,送礼嘛。
唐蘅正欲反驳,忽然想起一件事,不说话了。
付丽玲说,晚上吃饭多和你大伯学着点,大学毕业了还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