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众人见他这样说,虽然还是有点诧异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这小赵如今是城里人,不是他们这些泥腿子可比的,自然排面大一些。
而且二手的车,又破又坏,还需要花钱去修,价值大打折扣,自然和新车又不一样。
场面上,孙少安也不好过多推辞,拂了人家小赵的一片心意,于是便无奈的笑了笑从赵东川手中接过自行车,交给一旁的孙少平,他知道赵东川的为人,他不收不行,这份恩情自然是记在心里,不管人小赵要不要,自己肯定是要好好报答的。
不一会儿,一阵高亢的吆喝声传来!
“吉时已到!”
双水村的“人民艺术家”田万有,充当着司仪,大声吆喝道。
而那些早就准备好的后生,听到信儿马上点燃竹竿上挂着的爆竹。
顿时“噼里啪啦!”,阵阵鞭炮声响彻双水村,给这个小山村蒙上了一层冲刷不了的浓浓喜意。
孙少安还邀请来了,附近村里专职,红白喜事一条龙服务的奏乐队伍。
他们熟练的鼓着腮帮吹着唢呐、敲着铜锣,打着鼓,表演着不知延续了多少年的传统曲艺节目。
一时间鞭炮声,唢呐声,犹如二重奏震动着整个村庄。
锣鼓喧天,红布招展,真是热闹极了。
后厨,则是请来了双水村的席面大拿—金俊文,他不仅仅杀猪厉害,做席面也是一把好手。
只见他熟练的切菜,配菜,下锅,放料,有条不紊的将一道道菜在大灶里做好,前些天杀的猪肉都用上了。
大锅炒菜是很讲究火候调味和力气的,待菜炒熟之后便用搪瓷脸盆装出,再一碗碗的盛出来装到碗碟里。
在一旁吃的肚子溜圆的王满银用衣袖擦了擦嘴,急吼吼的端起红油漆盘,一桌桌上菜去了。
来吃席的都是玉厚家的亲戚朋友,有孙少安的几个姨姨和姨夫们,还有几个舅舅,舅妈。
加上各自都拖家带口的,一下子都汇聚到他家一方孔窑里,众人挤在一起,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亲戚有四五桌在这边,炕前,炕后,后厨,而村里的干部也有2桌,安排在在院子里。
还有一些本村的队干部以及相好的人家被安排到孙少安的那一处院子里,等待开席。
随着宾客到齐,席面便开始了,孙少安此时也身披红花,领了穿着花衣服,脸上抹了腮红的秀莲,挨桌敬酒!
“多吃啊!别客气哈!”孙少安一边敬酒一边招呼道。
贺秀莲也像个女主人一样招呼着来参加婚礼的亲戚朋友,老少爷们多吃菜。
而赵东川此时和村里的干部田福堂,以及少安的小学同学刘根民等人坐在一起,原本他是想着和孙少平他们一起坐,没想到被安排到干部这桌了。
其实少平这些家里人也没得空好好吃饭,不提兰香和兰花在后厨忙活,少平和金波两个一人一盒纸烟,还要挨着桌散烟!
不能怠慢客人,只能抽空扒拉一口吃的填填肚子!
而玉厚老汉的老娘一早便被少平背到邻居家里,暂时待一会儿,等席面上人松一些便背回来。
孙玉厚老汉则和亲家公贺耀宗坐在一桌吃饭,他脸色涂满了红油,耳朵上还挂着两颗红枣,嘴巴上涂着口红似得油墨,甚是滑稽,这是这一带的风俗,是公公婚闹的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