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临安县。
临安县城,繁华热闹,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川流不息。街边店铺林立,酒肆中传出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绸缎庄里五彩斑斓的绫罗绸缎令人眼花缭乱,还有那小吃摊升腾起的袅袅热气,交织成一幅充满烟火气息的市井画卷。
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郑宅边上,车轮停止转动,扬起一阵细微的尘土。车帘掀开,包勉、诸葛云及张婆依次下了马车。三人各自仔细整了整衣衫,而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郑宅走去。
包勉身着一袭青袍,腰间束着玉带,面容刚毅,目光深邃而锐利,透着一股洞察一切的威严。诸葛云则是一袭白衣,手持折扇,身姿潇洒,眉宇间流露出几分聪慧与机敏。张婆虽年岁已高,但精神矍铄,眼神中透着精明。
“张婆,您怎么来了?是有何事要找我家员外吗?”郑宅门口的家丁一眼便认出了张婆,忙不迭地上前迎接。这家丁身着深蓝色的短褂,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
张婆带着一丝笑意看着那名家丁说道:“这位是杭州府刑狱推官包勉包推官,他有事找郑员外,不知员外爷今日是否在家?”
那家丁听闻,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恭敬起来,眼睛不自觉地睁大,忙不迭地躬身行礼道:“原来是包推官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真是罪过。我家员外今日在家,诸位里边请。”说着,家丁侧身让开道路,引领着众人往宅院里走去。
刚迈进院门,只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水池点缀其间,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好一派富贵气象。包勉微微仰头,目光扫过四周,心中暗自赞叹这郑宅的奢华。
众人沿着青石铺就的小径徐徐前行,未过多久,便抵达了正厅。
正厅中,郑员外正安然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轻捧着一杯香茗,神情悠然自得,好不惬意。只见他身着锦缎长袍,头戴一顶万字头巾,面容富态,眼神中透着商人的精明。
那家丁疾步迈入正厅,躬身抱拳,恭声道:“员外,杭州府刑狱推官包勉包推官求见。如今正在外面等候。”
郑员外听闻,微微一怔,手中茶杯稍顿,茶水微微溅出,滴落在他的衣袖上。他旋即放下茶杯,起身说道:“快快有请!”
话音刚落,包勉等人已然踏入厅内。郑员外赶忙迎上前去,拱手赔笑道:“草民郑山不知包推官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推官大人恕罪!”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疑惑与不安。
待三人落座后,包勉微微拱手还礼,直截了当地说道:“郑员外,前几日杭州城中土地庙发生一起命案,死者乃是一名身怀六甲的孕妇。本官四处查访,经由这位张婆辨认死者画像,称死者便是尊夫人。今日本官前来,是请员外仔细辨认一番。”包勉的目光紧紧盯着郑员外,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随后,诸葛云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死者画像,徐徐展开,刹那间,一个女子的画像赫然出现在郑山眼前。郑山望着画中女子,神色骤然一变,手中的茶杯竟失手掉落,“砰”地一声摔得粉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包勉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郑山,沉声道:“郑员外,瞧您这反应,莫非对此事早有预料?”
郑山身躯猛地一颤,额头冒出冷汗,赶忙摆手道:“包推官,您这可是有所误会了,拙荆尚在家中安然无恙,又怎么可能惨死在杭州土地庙呢?”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不敢与包勉对视。
这时,一旁的张婆急忙插话补充道:“员外爷,可是这明明就是尊夫人啊!上次还是您请老身前来为夫人安胎的呀。”张婆的脸上满是焦急与笃定。
“郑员外,既然您声称尊夫人尚在家中,那就烦请请她出来一见吧,如此也好消除这其中的误会!”包勉听闻郑山这般言语,随即让郑山将他夫人请出来。
郑山侧身向身边的丫鬟说道:“翠竹,你速去将夫人请来,就说包推官有请。”而后又朝着包勉微笑着道:“实不相瞒,这画中女子乃是拙荆的孪生姐姐,她们姐妹俩长得可谓是一模一样,唯一有所区别的是,拙荆的右眼角有一颗泪痣。”他的语气看似平静,双手却在不自觉地搓动着。
包勉眉头紧皱,说道:“竟有如此巧合之事?那且等尊夫人前来,再做分辨。”
不多时,翠竹回到正厅,此时身后还多了一个中年女子。只见那女子身着一袭湖蓝色的锦缎长裙,裙袂上绣着朵朵淡雅的梅花,外罩一件月白色的披风。她梳着精致的发髻,插着一支碧玉簪,面容姣好却略带憔悴,眉如远黛,眼似秋水,只是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安。那女子见了包勉,微微福身行个万福礼道:“民妇张清婉拜见包推官。”
包勉、诸葛云及张婆三人端详着张清婉,又将目光移向画中死者,只见两人果真是长得毫无二致,只不过张清婉的右眼角处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若不仔细瞧,着实难以察觉。
张清婉起身,神色间稍显拘谨,双手不由自主地绞着手中的帕子,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包勉直截了当地问道:“张夫人,可知今日请您前来是所为何事?”
张清婉轻轻摇头,声音轻柔如缕:“民妇不知,还望包推官明示。”她的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包勉的目光。
包勉示意诸葛云将那死者画像展开,问道:“夫人可识得画中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