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统统不信,我只想见你一面!可是你呢?你却在看守所写了一封信给我,我永远忘不了你最后一句话,你说这十四年来,根本就是一场戏!那时我还是不信,就在我准备带人冲进看守所把你抢出来的时候,金盈秀交给我一份协议书,是你三年前答应跟金元成结婚的婚前协议书!不但有你的签名,还有你的手印!你知道吗?那一刻,我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听了!等我过了一个月醉生梦死的日子醒来后,你已经去了围村!”
韩凌呼出的气息狠狠地拍打着斜阳面颊,像是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脸上,表面上没有任何的痛意,可骨髓深处,完全被抽空了。
韩凌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去过新艺都?”斜阳淡淡开口,只她自己知道,此时的声音是多么空洞飘渺。
韩凌咬牙看她,“如果我去了,一定亲手在那里掐死你!”
那天韩凌的确是去新艺都开庆功会,但是他不过呆了半个小时就离开了,他急着回公司处理善后的事情,这样才能多点时间陪陪她。
斜阳微微昂起头,看向韩凌近在咫尺的墨瞳。她的瞳仁空空的,不带任何波动翻涌。
他没去新艺都?那她看到的限量版迈巴赫还有独一无二的手工西服又是怎么回事?如果说她当时闯入包房是预料之外的,那谁又能提前预知她会看到停车场的背影和车子?
是巧合?还是什么?
怪不得她回来后,韩凌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质问和怨恨,怪不得,他会说出那些羞辱她的话来。这一切,还用多想吗?又是金盈秀母女的杰作!
可是韩凌,无论如何,当我在看守所里最无助的时候,等的盼的就只是你能去看我一眼!可你,终究没去。
斜阳背脊挺直,静静地靠在墙上。当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支撑着走回顾家。
一年前的冤案!三年前妈妈跳楼的仇!还有她跟韩凌之间的误会——
金盈秀!顾欣悦!顾欣美!我会一笔一笔跟你算们清楚地!
“你没话说了?是不是?!”韩凌冷冷开口,大力捏着斜阳精致的下巴,他手指的力道在她白皙的下巴上留下一道道红印。
斜阳微微阖上眸子,再次睁开,已经是苍凉一片。
“是。我没话说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斜阳轻轻推开韩凌,她不想去解释什么,也许当所有真相摆在面前,那时候,最痛苦的人就是他了。
她也不能在现在告诉他事实,按照他的性子一定会跟顾家斗个两败俱伤!到最后受益的不过是孟锟!而韩凌掀起的争斗最终连累的还是部队上韩峰和韩正!韩家没有人对不起她!她不能连累韩家!
“斜阳!我不会放你走!你给我听好了顾斜阳!我不准你再跟孟非离接近一步!”
韩凌的声音带着沧冷的威胁。此时的他,完全是斜阳陌生的,不再见昔日无奈宠溺,或是高贵优雅,有的只是恨不得将她捏碎在手心的怨恨!
“韩凌!你干什么?!”一声愤怒的沉稳之声猛然介入,带着三分威严七分历练。
斜阳抬头看向表情复杂的秦思程,再一看他停靠在不远处的车子,什么都没说,推开韩凌跑进了车子,拉开车门直接发动了车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着。
“秦思程?!”韩凌微眯着眸子冷冷的看着秦思程。
斜阳已经开车走了,此时的韩凌,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酷霸道,眼底的悲戚苍凉悉数不见,高贵如他,骄傲如他,只允许自己在斜阳面前暴露他的痛苦和折磨。
此时的他,只是商场上那个言语不多,却出手冷酷迅捷的韩凌!
秦思程看了眼开走的车子,轻叹口气。依稀记得刚才斜阳手腕上带着的那条手链,翠色无暇的光芒,落在他眼底,却是一分血色。
“韩凌,不管你怎么误会斜阳,或者听了外面任何关于我跟斜阳的传言。这些我都不会跟你解释。清者自清。我来,只是为提醒你一点,我刚刚查到孟非离接近斜阳是有目的的,如果你还在意她,就想办法阻止这一切!
否则,一旦孟锟的势力掺入进来,斜阳想抽身是难上加难!”
秦思程说完,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事情到了这一步,完全超出他的预料,孟非离竟然会有那条手链?几十年前的孽缘为何还会阴魂不散?
韩凌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透着枭野冷酷的气息,他看着面前沉稳老练的秦思程,一年前他免费给斜阳打官司,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跟他说这些话又是为了什么?
“你让我阻止孟非离接近斜阳?你不是她的干爹吗?你没这个能力吗?”韩凌的声音更冷三分。
秦思程本来已经是背转过身去了,听到韩凌如此说,不觉停下脚步,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
“我照顾她是因为她的母亲程淼。但我始终是一个外人,唯一能劝住她的人还是她在意和喜欢的人。自从她前几天发烧之后,整个人就不太一样了,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或者有什么心事不想跟任何人说。
我看着她跟孟非离走近一步,我的心就揪紧一分,以前你对她做了什么我不会去管,也不会去问。但是现在,若你还在意她,就不要看着她明知孟非离那里是陷阱,还要一步步的走进去。
她这性子,太不像她母亲了。”
秦思程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斜阳再信任他,始终还是叫他一声干爹,她的心事,或许只有一个人才能敞开。秦思程不知道自己找到韩凌究竟对不对。
秦思程走后,韩凌一直站在顾家大门外,许久不动。他心底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却一时找不到突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