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星辉已然入睡,他的肩膀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孟玉蕾坐在斜角的椅子上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这么多年以来,齐星辉对她、对这个家,一直如此,那些复杂的、需要对外打交道的事情,他都惯于揽在自己身上,更何况现在这样的麻烦。对她来讲,他的保护是一种天然的习惯,除了心安理得的接受,她还能做什么呢?
此时,一种假想袭来,倘若她不是顾忌签证的问题而在一气之下跟他领了离婚证,那此时是否还能这般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庇护?她相信他还是会站出来,可是如果仅秉持“一日夫妻百之恩”那些残留的感情,他的心境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傍晚时分,孟玉蕾给父亲打了个电话。他接起来,说他在温州朋友那里,一切都不错。孟玉蕾告诉她追债的人已经找到了她,父亲在电话里沉默了。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不敢要求你像别人的爸爸一样关心我爱护我,在你发达的时候能想着我,但至少,你不要惹了一屁股麻烦的时候想起我。我还有自己的生活,我还有自己的麻烦,别人的父母都是替孩子分担的,可你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蕾蕾,你别管了,我来解决。”
“你怎么解决?你有钱给人家还吗?”
“我给他打电话,求他们再缓一缓。”
孟玉蕾气得咬牙,“人家能缓的话还会连年都过不了到处奔波着找你吗?”
“那你让我怎么办嘛?”
孟玉蕾倒吸一口凉气,是啊,早该知道打这个电话没什么用的。想罢,她连句再见也没说,默默挂掉了电话。父亲没有再打过来,孟玉蕾的心情比打电话前更加失落。
齐星辉终于睡醒了,他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去阳台抽了根烟,这才想起来问,“孩子呢?”
“送到妈那儿去了。”
“爸的事儿,你没跟她说吧?”
“没有。”孟玉蕾摇了摇头。
“别让她知道,不然跟着瞎担心。”
“知道。”孟玉蕾指了眼厨房,“有饺子,我给你热点儿。”
“好。”齐星辉点了头,抓起手机,又忙了起来,“赵警官,哎,是我,不好意思刚睡着了。”
孟玉蕾将饺子放进微波炉,注意力仍在齐星辉的电话上。
“可以,没问题”他断断续续讲着,“那多谢您了知道了,好,我过去”
微波炉“叮”一声响,孟玉蕾被吓了一跳。
“我得赶紧过去。”齐星辉抓起外套,立刻抖擞起来,“不吃了,警察叫呢。”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