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地理与真实世界并不完全相同。
比如说陵州,在丁山的记忆里是山东的一个州府,但在这里,却属于江宁郡,距离金陵也就两三百里地。快马奔驰两三个时辰即可到达。
陵州已经非常接近武三思和李旦交战的主战场了,再往前走就得与李旦兵戎相见。所以,薛刚就以病情加重为由,赖在这不走了。
武三思深知王元宝出京的内情,只以为他是被赶出京城心中不满,要来个出工不出力。尽管对王元宝的这种行为非常不满,但碍于他右控鹤监监正之职,武三思也就忍了,并不催促。
就这样,薛刚的五千兵马在陵州城内驻防了一月有余。
陵州知府崔贤才也是个知情识趣之人,非但没有对此表示不满,反而用实际行动了表示欢迎——大军供应丝毫不缺,上供给薛刚的“土产”也异常丰厚。
薛刚也投桃报李,对手下御林军严加约束,没有发生什么扰民之事。
可以说军民双方相处地非常融洽。
这一日,薛刚闲来无事,正在与新收服的两员大将张成斌李元兴闲聊。忽然有人来报,陵州知府崔贤才来拜。薛刚赶紧起身,带着二将亲自相迎。
客厅之内,双方分宾主落座。
略微寒暄了几句过后,崔贤才清咳一声开始了正题、他抱拳拱手道:“恭喜王中郎,贺喜王中郎!”
薛刚微微一愣,道:“但不知喜从何来?”
“中州公武三思的大军已经破了徐逆,徐敬业身死。妖人李旦以及骆宾王、马周等人不知所踪。徐氏全族除了徐敬业长子徐美祖以及三子李成孝之外,全部遭擒。这场大乱基本上算是平了。”
“果真如此?”薛刚故作不知,道:“不是前些日子两军还在相持吗?怎么中州公这么快就把贼军一鼓当平了?”
“是这么回事。中州公手下有个小校名曰铁头。此人最是狡诈……啊,不,是聪明。他原来是个飞天大盗,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这次受了中州公的命令,带五百军卒向徐贼诈降。”
“然后呢?”
“中州公兵力雄厚,他遣一部分人马偷偷渡江,袭取扬州。主力却依旧与徐贼僵持。那妖人李旦正在扬州城内,见朝廷大军杀至赶紧向徐贼求援。于是徐贼就分兵五万给马周,让他领军回援。”
崔贤才顿了一下,继续道:“铁头巧言善辩,很快就得到了徐贼的信任,当上了他的亲卫。马周走后的第二天,整好是铁头值夜。于是,他潜入中军账,把徐逆一刀枭首。”
薛刚道:“铁头算是立了大功了。贼军群龙无首,将无战心兵无斗志,必然大败。”
崔贤才道:“正是如此。中州公趁机猛攻贼军的营寨,大获全胜。然后,他又挟大胜之威,兵围扬州。一场大战,又是朝廷大胜,取了扬州城。”
这番大战的经过如何,薛刚是早就知道的。
当然,不是因为他的消息比崔贤才还灵通,而是来自后世丁山
的记忆。刚才之所以故作不知,无非是想看看,其中的细节与自己所知有何不同罢了。
现在看来,没有自己这个变数存在,这个大战的过程与后世书籍的记载并无差异。
薛刚道:“多谢崔知府。武三思那厮欺某家重病在身,已经多日不向我通报军情。要不是您,我还被蒙在鼓里。话不多说,现在形势紧急……呃……您今日之恩,在下必有厚报。”
这话就近乎逐客令了,但这个逐客令并不讨人厌。本来么,争功诿过那是官员的基本素质。
如今大乱已平,王元宝却寸功未立。他现在最要紧的,是看看有什么功劳可以抢过来。另外再和武三思商量商量,自己守卫陵州有什么重大的战略意义。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得往后排。
不过,逐客令虽然下了。崔贤才这个官场老油条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坐在那里,轻轻喝了一口茶,似乎还有未尽之意。
薛刚问道:“崔知府还有别的事?”
“呃……王中郎,不是老夫挟恩图报,实在是有件事非您出马不可。老夫今日前来,首先是向您通报这个消息。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薛刚刚才之所以要下逐客令,不过是到哪山唱哪歌,做出符合王元宝身份的正常反映罢了,其实内心并不如何着急。
他本来就是爱打抱不平的性子,闻听此言顿时来了兴趣,道:“哦?但不知到底是何事令您为难?只要某家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
“这是下官的一个私事。呃……王中郎可知在下的身世?”
“某家委实不知。”
崔贤才道:“下官是本地人,我崔家家大业大,在灵州城内算是属一属二的富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