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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1页)

,正好碰上给大太太端饭的张妈,便不带好气地说道:“我一会儿去请道士来捉鬼,你可得给我看着点门,别让哪个不怀好意的狗东西,偷了我的私房钱。不然,我会找你算账的。”说罢,也不管张妈答应不答应,回房里拿上自己的小手包,大摇大摆地出了门,然后叫了辆黄包车,直奔城外而去了。

当“俏八哥儿”来到城外山上的庙院时,便发现了大太太派来跟踪的尾巴。她扭过脸去笑了笑,然后进了后院里。不大一会儿,从庙院里出来一位英俊潇洒的公子,悠闲自得地转过庙院下山了。只可怜那个“精明”的尾巴,白白地在庙门外守候了多时。

事后马家的人才明白,原来“俏八哥儿”用假闹鬼,使了个调虎离山计,引开众人的眼线,让黄二爷带上她积攒的细软,趁夜色潜出了她的房。她又在庙院里使用唱戏的本事,做了巧妙地化装,使了个金蝉脱壳计,甩开了跟踪的尾巴。跟早已约定好的黄二爷会合后,俩人便远走高飞了。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第二章(2)

据说马奇回来后,为这事气得七窍生烟。曾有人自告奋勇要抓奸夫,抓回来剐骨熬油点天灯。马奇却摇摇头说:“他毕竟救过我的命,她毕竟与我共过枕,就给他们一条生路吧!再说,不就是一个小戏子嘛,不值得兴师动众!”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黄二爷和“俏八哥儿”当时逃出马家后,就怕马奇派人来追赶,因此也不敢回老家,便天南海北地游荡。后来,“俏八哥儿”又搭了一个戏班子,黄二爷也入戏班学起了戏。俩人虽然身在江湖中,却也过了几年恩恩爱爱的生活。

这便是黄二爷年轻时候的罗曼史,也是黄二爷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要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也许要被黄二爷带进坟墓了。

随着抗战的爆发,久经沙场的马奇,在与日本人作战中,不幸中弹血染沙场。他的大老婆和小老婆,一听说当家的阵亡了,便将家产分了个净,然后各谋各的生计了,甚至连马奇的墓碑都没立。黄二爷和“俏八哥儿”听说后,虽然再不担心马奇来报复了,但是马奇戎马一生,颇有英雄的肚量,没想到下场会落得这么惨。俩人想过来想过去,实在是于心不忍呀,便从老远赶过来,花钱为马奇立了块碑,又在马奇的坟上磕了几个头,才依依惜别地离去。天下大乱,世道艰难,他们也不想在外面闯荡了,再说“俏八哥”已怀了孕,他们需要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便辗转回了桃花沟。

老家的情况并不好,土匪、恶霸和财主,串通一气欺负穷人,再加上抗日战争的硝烟,老百姓更是雪上添霜,日子越过越艰难。但因“俏八哥儿”有心计,加上黄二爷是经多见广的硬汉子,这些年也积攒了几个钱,日子凑合着还能过。后来在“俏八哥儿”的撺掇下,黄二爷在镇上开了个杂货铺,虽说赚不了大头钱,但也不缺小钱花。桃花沟人有的一时日子紧巴过不去年,或有病有灾手头紧,只要找到黄二爷,没有空手而回的。黄二爷几乎成了桃花沟的“救星”和“活菩萨”,村里的穷人们都敬重他。富人却在暗里嫉恨他,但他能说会道又会几路拳,舞枪弄棒都可以,还有那些一呼百应的穷哥们儿,紧紧地站在他身边,也不敢轻易招惹他。黄二爷就这样在穷人与富人之间生活着。虽然世事变迁,但他都能巧妙地周旋,既没遇上大风浪,也没遇上发财发家的机会,命运始终没有太大的改变。一直到解放军打过来,桃花沟选举农会主席时,选来选去却选上了他。他原本不想做这个“官”,但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使他不得不应承了。

这个人叫宋长明,他原是马奇护兵排的一个兵,即当年黄二爷的部下。后来,宋长明参加了八路军,经过多年的磨炼,当上了解放军的团长,现转业到英山县来当县长。宋长明一到英山县,就打听黄二爷的下落,没想到桃源镇上报的农会主席中,竟有一个黄少中。因此,宋长明就来到了桃源镇,亲自同黄二爷谈了话,并且还见到了“俏八哥儿”,也就是现在的黄二奶。也许是一物降一物,黄二爷一见宋长明,三言两语便沟通了,他不仅当了桃花沟农会的主席,后来,还干了五年的区长,一直到六十岁才退休。

这就是黄二爷全部的历史,包括他与黄二奶的事,也是宋长明在无意开玩笑中说出来的,也有些是黄二爷自己露的风,很快,桃花沟的老老少少都知道了。黄二爷光荣退休后,他的大儿子已经在省城的一个部门当领导,小儿子也当了市直部门的干部。可他却没跟儿子们去享福,而是舍不得家乡的山水,仍然回了桃花沟,过起了自耕自食的生活。村里不管谁家有大事,比如说婆媳吵了嘴,弟兄之间闹分家,红白喜事什么的,总少不了他黄二爷。不过,黄二爷也有不管的事,那就是村里的政治。村里不管有多大的决定,黄二爷总是不吱声,只是悄悄地带头干。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第二章(3)

黄二爷凑饭场有个老习惯,从来是不凑人群的,总是在能听到人们说话的地方,一个人默默地吃饭,谁的话茬儿也不接。起初有人误认为,也许是他碗里的饭菜好,怕别人来沾他的光,便一直盯他的饭碗。后来才算明白了,一年四季包括过节,别人吃啥他吃啥,黄二爷从来没有特殊过。有人说,这是黄二爷的能劲儿,黄二奶给他做的好吃的,肯定是先在家里吃完了,然后才来凑饭场。究竟是不是这样的,那只有黄二爷知道了。别看黄二爷不吭声,但每个人在饭场中说的啥,不管是指鸡说狗的笑骂,还是满腹的牢骚,都别想从他的耳朵里漏一句。

黄二爷来到饭场里,仍坐在他常坐的那块石头上。这块石头两头翘,像个巨大的马鞍子,每头都有个小平面,正好可以放饭碗,又离饭场有十几米远,黄二爷就相中了这块大石头。多年来,只要不是刮风下雨天,这就是他专用的饭桌,谁也别想同他争。因为,黄二爷和黄二奶是闲人,过惯了定时吃饭的生活,不像村里人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起早贪黑地在地里干,吃饭连个准头都没有,根本享受不到在马鞍石上吃饭的自在。但也有几个年轻人,想同黄二爷开玩笑,想把这块马鞍石挪到饭场中心来,但这块石头好像落地生了根,四五个年轻人都撬不动。于是就有人打听:这是哪年哪月哪个人放在这里的?怎么放得恁结实?没有人能回答这问题,因为包括黄二爷,也不知道这件事,只知道从他记事起,就骑在这块石头上玩。这块石头放在这里的年岁,也许与桃花沟的流水一样长,也许比桃花沟的流水还要长?但是究竟有多长,只有等后人去考证了。黄二爷坐到石头上,放下一个盘子一个碗。碗里是鸡蛋面疙瘩,盘子里是两样菜,一样是葱花儿炒豆腐,一样是山里人常吃的泡菜,菜上压了俩白馒头。这生活要是在过去,就是山里人过年的水平,但现在已不是那样了,村里一般的人家都吃这,所以,黄二爷仍然没特殊。黄二爷把饭菜放在石桌上后,并不急于吃下去,而是拔出身上的旱烟锅,满满地按上一锅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黄二爷的旱烟袋杆儿很特殊,一是足有二尺半长;二是他特意选定的山藤木,上边虽然疙疙瘩瘩的,但经黄二爷那双手多年的摩擦,早已是油光发亮的;三是那个大象鼻子的铜烟袋锅儿,就好像是个小榔头,这都是特殊的地方。黄二爷平时用它抽旱烟,而有时候就用它来教训后辈人,不但黄家门里的人怕他这根长烟袋杆儿,就连桃花沟的其他人,只要是做了有悖村人的错事,也无不畏惧他这根又粗又长的烟袋杆儿。黄二爷按照老习惯,一直到第二个人来到时,才细嚼慢咽地吃饭。但吃完后又不急于走,再抽上几口旱烟锅儿,看饭场里几乎没人了,才将碗扣在盘子上,慢悠悠地回家去。不过,黄二爷来这儿凑饭场,也不是没个准头的,一般来说,谁家的饭早谁家饭晚,基本上可以说是定时的,相差也就是一两锅儿旱烟的工夫,这时间,都在黄二爷的心里哪。不信你看,黄二爷一锅旱烟还没抽完,关瘸子就一踮一踮地走来了。

关瘸子今年七十岁,在弟兄们中排行是老五,本家人向他叫爷叫伯的且不说,外姓人年长的都叫他关老五,甚至连孩子们背地儿里也这样叫,还有人叫他关瘸子。因为,关老五小时候爱爬树上摸鸟蛋,一不小心摔断了腿,落了个踮脚的毛病,虽不碍走路爬山干庄稼活,但却一辈子没能讨上老婆。一个人吃饱一家不饿,小日子过得也挺滋润。虽说关老五的腿脚有毛病,但他的人缘可不坏,从来不跟谁争高低。并且,不管谁家有需要人手的事,关老五都热心地去帮忙,甚至连饭都不用管,他也算是桃花沟的一个好人吧。但关老五也有个别脾气,那就是除了黄二爷,他对谁都不说心里话。比如说,他一年积攒了几个钱,手里现在有多少钱,他今年想种点啥庄稼,茬口打算咋倒腾,他都会一五一十地说给黄二爷听,但要是别人来讨教,或者想向他借几个钱,他把眼一瞪,拔脚就走。包括他的侄儿、侄女们,也说他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你想咋说你就咋说,关老五就是一毛不拔。同族中,有人央黄二爷说说他,甚至还以不管他生老病死相要挟。黄二爷却只笑而不答,但在闲话中也曾问他说:“老五,你真老得爬不动的时候,你想没想过咋整呀?”关老五“嘿嘿”地笑笑,说:“二爷,这事您老别操心,真要到了那时候,好整啊,我不管把那几个钱交给谁,谁都会给我买口薄棺材,扒个坑,还怕被狗拉吃了?现在,我要是把钱都给了这些狼娃子们,等我这把老骨头没油时,嘿嘿,说不定还真要被野狗拉吃了哪!”黄二爷一听,大笑着说:“哈哈,我说老五啊,村里人都说你心眼实,可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有独到的精明,他们谁也比不上你。你放心吧,就是那些龟孙娃儿,不给你披麻戴孝去送终,你也不会被狗吃了。凭你给村里人办恁多的好事,谁都会给你送终的,说不定,你的孝子贤孙呀,会比有老婆的人还多哪。”关老五听罢也笑了笑,说:“二爷,我就是爱听您老的话,我要真有那福气,我就把手里的钱都拿出来,为村里修桥铺路办好事,让以后的娃们儿都方便。不过,谁敢给我打保票?”黄二爷说:“我老了,我就是给你打保票,你也不信。你等着吧,桃花沟总会出一个了不起的人,不仅敢跟你打保票,还会让你过好日子。”关老五说:“那等到猴年马月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第二章(4)

这本是过去的闲话,谁都没有把这事放心上,但他们何尝不盼着能出现一个奇迹哪,出现一个有“三头六臂”的人物,把桃花沟这块小天地撑起来。

如今这个奇迹出现了,桃花沟马上要开山修路的事,不仅吹暖了每个人的心,更吹醒了关老五多年来都在做的梦,这两天,他好像比谁都高兴。要知道关老五有个老毛病,那就是长年累月里,除了摆弄庄稼活和给别人帮忙外,剩下的时间,他就在桃花沟的村路上转,不是垫那些总也垫不完的坑坑,便是雨后在泥路上撒沙子。特别是小学校门前那条路,就好像是他心上的肉,整修得比他的小院子还要光。村里人有感于他的好心,那几年,提出多给他记工分;这几年,又提出在提留款中列一项,一年给他五百块钱。可关老五说啥也不要,还说:“我关老五要是为了钱,说不定早就发财了,还能在乎这几个?大伙儿要真想出几个钱,那就请别人来干吧。”这下子村里人傻眼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村里纵三横四好几条路,小四轮和牛车不停地轧,一年到头不停地修,别说一年给五百块,就是给人家一千块,也没人愿揽这泔水缸。只好成全关老五的好心,他想咋干就咋干。关老五每当出现在村路上时,就好像遇到了啥美事,嘴里便“嘟嘟囔囔”地哼小曲儿,至于他到底哼的啥,村里人谁也听不懂。因为关老五不识字,他哼的曲儿多半是从戏台子上学来的,头上一句,脚底一句,甚至狼腿拉到狗腿上,莫说旁人听不懂,就连关老五他自己,也不知道哼的啥。反正他也不管是啥,只要能表达自己的心情就中了。又不是凭这“靠门子”讨饭吃,哪管别人听懂听不懂。但关老五也有伤心的事,那就是出村的道路。现在虽然已经修通了县、镇之间的公路,站在村前的山坡上,能清楚地看到像个大箱子似的来往奔驰的汽车,但这一目之遥的路程,这么多年来竟打不通。因此,村里人从城里拉东西,或者把东西拉到城里去,都得走二十几里坑坑洼洼的土路。要是能打通村前的道路,那该是多大的好事啊!关老五每当看到有人从村前的山路上背东西,或者在下雨下雪天,人们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那条弯曲的小路上,他心里就觉得酸酸的,就不由得唉声又叹气,就勾着头不停地抽闷烟。那几年,号召学习“老三篇”,关老五曾被“愚公”的精神所感动,暗下决心要修路。后来一想:不行啊,人家“愚公”有子子孙孙,我关老五却是光棍儿一条哇!人家世世代代挖下去,而我只能一个人干。光靠我一个人的傻劲儿,别说是累死也修不通,恐怕连几块石头也打不开,这事咋能整成呢?但关老五并没死修路这条心,他盼望着村里的干部们,啥时候把村里人都召起来,齐心协力都来干。可没想到,这一盼就是好多年,村干部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不仅没干成一件正经事,还把村里积攒的家底也整光了,啥钱都得让大伙儿掏。唉,啥好事都让他们给糟蹋了!关老五每当想到这儿,就不由得怀念起一个人,一个大公无私顶天立地的好人。可惜这个人不长寿,几年前就去世了。这个人要是还活着,这条路说不定早就修好了,桃花沟也决不会是现在这样子!唉,这老天咋恁不公啊,一个又好又有大本事的人,咋就让他不在了!而这些手脚不干净的狗崽们儿,却让他们当上了村干部。这都是关老五过去的心思,这两天可就不同了。 。 想看书来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第二章(5)

专家们来到村里后,村里就好像炸开了锅,人们七嘴八舌地乱议论,说啥话的人都有。关老五虽不参加人们的议论,但两只耳朵可没闲着,并止不住激动的心情,昨夜里就跑到了黄二爷家,俩人泡了一壶茶,推心置腹地拉起话。

“二爷,您老说,桃花这姑娘中不中,到底能不能挑起这两千多口子的挑子啊?” 关老五“吧嗒”着旱烟嘴,一口一口地喷着烟,同时眯起一双小眼睛,虚心请教似的望着黄二爷的脸色说。

黄二爷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把自己的烟锅儿里装上烟,慢腾腾地点上后,“哈哈”笑了两声,说:“我说老五啊,我说你精明你可真精明,你明明是在想修路的事,可你却不直来直去地问,而是拐弯抹角地问桃花,你可真问到点上了。是啊,自古以来,这事都是人干的,要是没有靠得住的人,什么事也干不成。桃花这姑娘中不中,其实你心里早有数,只不过心里不踏实,这才向我来讨教。哈哈,还是老话说得好,龙生龙来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桃花到底中不中?你想想她父亲是谁就知道了。”黄二爷长抽了一口烟,透过喷出的烟雾,瞧了下洗耳恭听的关老五。

关老五也“嘿嘿”笑了两声,说:“这还用说吗,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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