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后来我俩又说了啥,一些客气与谢绝吧,我的下一个记忆是那车在巷子里远去时尾灯拖曳在肮脏地面的影子,照着小巷深处不明来历的积水与垃圾,那一刻我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我觉得自己也像一包垃圾被丢在那里,爹不疼娘不爱。
残余的酒精挥发在这深巷夜复一夜的无趣中,一同挥发远去的,还有刚刚触着那个身体时丝绸在手下的爽滑,泪水的清冷,身体的无助,眼神的痛楚,手的微温。
和打乱呼吸的悸动。
好像再多呵出一口气便要戳穿的悸动。
这会儿都随着身体里那点残余的酒精挥发消散了。
我颓了肩膀,仰头看了看局的窗户,黑的,灯关了,门锁了,我背着我的挎肩包,像一只虫子,在黑暗的巷子里慢慢往外蠕动,钻出巷口,站在残留的夜色中,伸手拦了一辆车。
夜凉如水。我把车窗开出一条缝,给阿佑打电话。
“休息了吗?没有的话,有点事想跟你说。”
“怎么啦?你在家吗?”她的声音已经焦急起来。
“我在车上,你想来我家还是约个地方?”
“这么晚别出去了,我去找你吧。”
我和阿佑之间,真是超越爱情的友情典范,完全不用客气,也没有顾忌。
她过来时已经卸了妆,看样子是从家里来的。
“你咋了?”她认真地看着我,看眼神已经在分析我是不是查出什么绝症了。
我苦笑一声,“好事儿,我跟你说,梓言这回可能有救。”
“怎么说?”
我示意她坐下,“那个一路帮灼冰收拾烂摊子的女人,应该就是尚宛。”
“啊??”阿佑怒目圆睁,“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看见尚宛的车和司机了,就是那晚接走灼冰的那辆,其实当时我听着后座的女人声音有些熟,应该就是因为早先听了她在电台的采访,到今晚,我可以断定是尚宛了。”
“那……”阿佑一脸复杂,好像千头万绪不知该问哪个了,“那你上次不是说,你问过尚宛?她亲口说没那关系?”
我笑了笑,“图样图森破啊~其实我和她都不太熟,哪能我问人家就如实回答的,想想这么关乎个人声誉和公司名誉的事,人家说不定有个危机公关团队在背相撑着呢,确实是我幼稚了。”
“可是你上次一直说,你相信她的……”
我心里一阵酸楚,久违的为情所伤的酸楚,按理说我和尚宛还没到这一步,也许是陈年旧伤又添新伤,人啊,不知曾受过的伤能否找到一个节点彻底修复,还是休眠和喷发的反复。
“相信她……”脑中闪过她关切的眼神,我曾想死在那里的眼神,我的情感还是想相信她,可是,“事实说明一切吧,再说了,她当时说的是,她和灼冰不是圈子里传的那样,哪样?我们都没说破,我想无非是包养和被包养关系?对啊,人家不是包养啊,灼冰不是给人家画画儿吗?”
“你是说……只不过没有包养关系,感情瓜葛还在?”
“应该是吧。”我觉得分析到这一步,整个人有点虚脱。
“所以尚宛要赶走灼冰身边的女人?用钱砸?”阿佑一脸懵,“不对啊,你上次不是说,灼冰说过,有个女人曾绿了她,她还爱人家,人家不爱她了,她要纠缠人一辈子?如果是这样,尚宛躲她还来不及,为什么要处处替她擦屁股啊??”
我翻了个白眼,“注意您的措辞阿佑小姐。”
“管它什么措辞,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我叹了口气,“咱不猜这些‘豪门恩怨’了,眼下和这事情最有关联的是梓言的事,我们想想看怎么帮,我今天没喊她一起来,因为我觉得还是先别让她知道了,她和尚宛认识,蛮尴尬的。”
阿佑鼓了嘴巴,想了半天,这才开口,“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