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
武功的事情过去后,小太子与徐多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日子。
东宫终于修缮完毕,小太子也得到尚武帝的圣旨,挑选吉日便可搬去新的宫殿。
恰巧赶上那年春节,还连下了几场大雪,预示了一个好的兆头。太子搬入东宫算是件不小的事,尚武帝也上了些心,赐了好些珍品下去。
对于尚武帝这种人,春节也不过是个形式,没有过期待只觉得麻烦。但对徐多来说不然。从小,春节就是唯一可以放肆的日子,想吃什么想穿什么都可以,即使后来的很多年徐多都再没体会过那种喜悦,那种幸福的感觉始终难以忘怀。
全国都沉浸在热闹之中,只有尚武帝一人独自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中:他在为年后攻打西项的事做计划。
大安国土庞大,边境一向太平,唯有西项一国占地为大安的三分之一,一直以来凭借彪悍的武力对大安边界构成巨大的威胁。然而近年来西项王昏庸无能,昨日富强的国家已然不堪一击。尚武帝是个野心巨大的皇帝,早在他上位之前,对灭西项就有所打算。两年时间巩固政权,位子坐稳了,尚武帝把心心念念的灭西计划搬上日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亲自去把西项踏平,尚武帝是不会罢休的。春节过年他才没心思管,兴奋的心情全都扑在了战争之上。
徐多这个做贴身奴才的也因为尚武帝的心不在焉偷得几分清闲,甚至在大年三十前几日,尚武帝就对他放任自由了。
“小多子。”
“奴才在。”
“小多子,朕今日看你特别不顺眼。”
“是奴才长得难看。”
尚武帝嗤笑一声,捏捏绷紧的太阳穴,低声道:“朕要闭关几日,你爱去哪去哪,别在朕眼前碍眼。”
“可是陛下,后日是年三十……”
“行了行了,宴会朕会去的,你想过节是吧?快滚吧。”
“谢陛下,奴才遵命。”
实际上,春节对于小太子来说,才是最无趣最没有意义的。每年在父皇那儿参加所谓的“家宴”,可他和父皇根本就没有什么家人。回到宫后依旧是孑然一身。对他而言,唯一的不同只有外头吵不吵,宫里有没有红灯笼。
徐多清楚小太子处在怎样一个环境,可过去两年他都没有办法在年三十那天陪伴小豆丁。今年尚武帝赐了他一个大好的机会,他连忙抛下其他所有事,一心一意思考怎么陪小豆丁过一个年。
小太子是个特别挑食的孩子,虽然有时候给了徐多面子乖乖吃东西,但徐多毕竟大部分的时间还是不能陪伴他的。
徐多心里焦急,从两年前初遇小豆丁,他到现在也只长了一点点的个子,身上的肉没有丝毫增长的意思,反而因为长个儿把他显得更瘦了。
小太子和尚武帝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明面上是平淡疏离,但骨子里却透着相似。从皇家礼仪到吃食习惯上,父子俩几乎如出一辙。
尚武帝在外保持着恩威并施的形象,背地里却是个疯狂热爱甜食的家伙。碍于面子,他总是努力克制着自己,但小太子没有满朝的大臣盯着,没有皇帝的头衔束缚着,他还是个孩子,所以只要徐多每次带了甜的吃食过来,小太子也就不绷着一张脸,回答他的话时也会多说几个字。
徐多早就计划好包顿饺子给小豆丁带去,为了迎合小太子挑剔的口味,徐多几乎把每种能想到的馅料都做了一遍,最终挑了四种小太子也许会喜欢的,装好,满心期待地往太子宫走。
今日的小豆丁打扮得尤为华贵,骨子里的贵气遮也遮不住,徐多踏进殿门的脚步轻轻顿了顿,就听见小豆丁叫他的名字。
“徐多。”小太子似乎有点惊讶,“父皇让你来的?”
“殿下,奴才来看您。”徐多行了礼,走进来,“陛下在忙,放了奴才休息。”
小太子见他把那食盒宝贝得跟什么似的,问:“徐多,那里头是什么?”
徐多笑眯眯地答道:“是饺子。”
小太子不感兴趣,道:“本宫今日吃过了。”
徐多一听,立即蔫了下来,松开紧握提手的手:“这些是奴才亲手为殿下做的。”
小太子望住他:“是吗。”
徐多连连点头。
小太子把食盒的盖子打开,拿出小碗筷,还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