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李峋收到了一个极其震惊的消息。
来自皇宫的内官前来传旨,让李峋带着乐队,三日后到兴庆宫为圣人献曲。
“啊!圣人真的知道我了?看来长安城里的大事都瞒不过他啊……”
内官名叫高昙,是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宦人。当然年纪是李峋瞎猜的,白白净净地他也看不出来真实年龄。
因为他来的时候李峋正好出去,李林甫又很忙,见他只是来找李峋说小事,让管家招待一下,就自己忙去了。毕竟是宰相,不需要一直陪着这么个小角色。
高昙对相府公子自然是笑吟吟的:“公子,这是李先生推荐的,他到雅乐居听过公子的乐曲,说新奇耐闻、雅俗共赏,圣人早就想将你召进宫中献曲。若非最近……”
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讲的有点过多了,噤声不语,只是望着李峋微笑。
李峋心想:“当初只是为了退婚,忽悠了几句,没想到还真的另辟蹊径,让皇帝知道我了。皇帝想要弄清我的身份,那还不是轻松愉快的事。他说的李先生,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乐圣李龟年?我去,我这名气还真有点大了……”
他不禁忐忑起来,毕竟还没进过皇宫,规矩什么的完全不知道。
不过,忐忑很快就被兴奋取代了:“啊,那我岂不是马上就要见着贵妃了?绝世美女啊!要不要写一出贵妃醉酒的戏给她,不对……这出戏可不能演,要死人的……”
当然,有些规矩他还是晓得的。不管是前世在体制内的人情世故,还是这一世相府公子的世面,该有的礼数,必须得有。
他向飞雪轻轻嘱咐了两句,请高昙喝了口茶,等飞雪捧出十匹绢来,起身对高昙道:“让中使久等,万分抱歉,就不耽误你回宫复命了。”
高昙见李峋俊秀仪态,本就有三分喜欢,这时就更开心了。虽然当今圣人给很多宦官都封了官职,领着俸禄,但右相家人的馈赠,是一种地位的认可,数量还在其次。
他跟李峋客气几句,上了马车,飞雪将绢布放到马车里,才回到李峋身边。
第二天,李峋中断了读书习武,一大早就出门将乐师们召集起来排练。这年头没有电话真的太麻烦,他开始考虑要不要召两个小厮在外边跑腿了,毕竟飞雪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天天抛头露面做体力活。
听说能够到宫中献艺,这些乐师简直要高兴得要疯掉,一个个跟家人吹到了天上去。普通人一辈子能被皇帝召见一次,是可以炫耀一辈子了。
重新练习了两天,大家很快也就恢复了对青花瓷的熟练度。乐师们互相之间私下里还纷纷猜测,经过这次的皇宫演出,李峋没准以后还会排其他曲子。
进宫之前,李峋还抽空把十二平均律的计算方法整齐地画到了纸上,又加上注解说明,以备皇帝问到的时候拿出来。
李林甫倒是对这个事情不太上心,不太愿意理睬,跟平素大不相同。李峋也有些琢磨不透,猜测是贵妃遇刺一案不是很顺利。
兴庆宫在长安城东端,是当朝圣人做藩王时期的府邸,如今是他和后宫居住之地,也是他听政之地。
一大早李峋和乐师们就先后到了宫外候旨。这时是九月下旬,深秋的天不算冷,只是大家很拘束,不怎么敢说话。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圣人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勤政,天天早朝了,估计还在跟贵妃钻被窝吧,让我们在这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