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真相太出乎意料之外,丽子震撼到说不出话来。朝寺田优子之死进行推理,结果浮现出来的,居然是牵涉到花柳贤治之死的意外真相。
恐怕这回影山的推理又说中事实吧。不过为了厘清疑点,丽子对影山提出几个问题。
「动机是什么呢?花柳春菜杀害贤治的动机,还有寺田优子协助她的动机是什么?」
「春菜的情况,应该是贪图财产,或者是对外遇的父亲怀恨在心。」
「可是对方是亲生父亲,她会这么简单就起了杀机吗?」
「正因为是亲生父亲,做女儿的才更难以原谅他的不贞行为。像这样对近亲心怀憎恶,进而下手杀人的例子并不罕见。毕竟在这世界上,并非只有像大小姐与老爷这样和乐融融的父女关系。」
「怎么,你这是在讽刺我吗?」丽子斜眼瞪了管家一眼。「算了。那么,寺田优子的动机又是什么?」
「寺田优子的情况,应该也是为了金钱吧。如果帮忙完成计划,就给她多少遗产‐‐春菜或许就是这样拉拢她来协助犯行也说不定。」
「寺田优子在贤治的事件发生前,就剪掉长发了吧。是春菜帮她剪的吗?」
「恐怕是。而且春菜没有把剪掉的头发丟掉,而是小心收藏起来了。正因为如此,春菜昨晚才能将它丟进暖炉里烧毁,完成掩饰工作的最后一环。」
「原来如此,那么最后再一个问题。」
这么说完,丽子对影山投以蕴含着期待的视线。「我想你的推理大概是错不了,不过,遗憾的是,似乎没有任何证据佐证。?,要怎么样才能逮捕犯人呢?你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啊?」
面对丽子过於直接的要求,影山傻眼地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他一边透过眼镜镜片,对任性的大小姐投以温柔的视线,一边劝告著。「大小姐,那正是警方的工作。凭我是应付不来的。毕竟,我不过是区区一介管家而已‐‐」
第六话此处并非完全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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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连高掛夜空的明月也结冻了似的,二月份的某天深夜,地点是国立市一隅,此处坐落著一座震慑四方的豪宅。被红砖墙围起来的两层楼宅邸爬满了长春藤,是栋历史悠久的西洋建筑。被称为松下家的这栋宅邪门前,一辆高级外国车顺畅地停了下来,月光将银色车体映照得闪闪发亮。打开驾驶座车门现身的是身穿纯白色西装、仿佛要将黑暗彻底驱逐的男子。
他是国立署引以为傲的年轻菁英刑警,风祭警部。
「哎呀,我居然因为太专注於调查,不小心把重要的手册忘在现场了。幸好及早发现,要是被部下们知道我犯了这么草率的失误,我身为菁英的良好形象就毁了。想必宝生也会感到很悲伤吧……」
风祭警部一边轻声对自己说些自作多情的话,一边走进门内,眼前是负责看守现场的制服员警。「辛苦了。」面对立正敬礼的巡警,警部只轻挥两根手指回礼。然后他忽然以锐利的视线盯着员警,提出了近似恐吓的问题。「我刚才有自言自语些什么吗?」
「不,没有!您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听见!」被问到的员警声音颤抖了起来,看来,他似乎是全都听见了。
算了,警部不把员警当一回事,一个人径自向前走。经过老旧的本馆,警部笔直地朝別馆走去。跟本馆不同,这是一栋三年前兴建的朴素平房建筑,这里是住在松下家的西画权威,名画家松下庆山埋首创作的工作室。
但是这里同时也是松下大师突然迎接人生最后一刻的地点。昨天晚上,大师在这栋別馆的其中一间画室里被某人杀害了,而且,现场还形成了令所有调查员百思不得其解的密室状态‐‐
不过,管他什么密室,都无所谓,现在最重要的是手册。这本随身手册中纪录了风祭警部从工作到私生活的所有情报。若是落到罪犯手中,必定会变成恐吓的把柄。若是落到自己喜欢的女性手里,对方以后就再也不会跟他说话了。就是这么一本破坏力宛如炸弹一般可怕的手册,也难怪风祭警部会特地在深夜返回现场。
「嗯?」看到別馆的玄关,警部不禁疑惑地歪著头。「奇怪,这里应该也部署了负责看守的员警才对啊‐‐」
不过玄关前却没有半个员警或刑警,这样的话,事件现场不就是任谁都可以自由进出了吗?
这真是太好了‐‐不,真是太不像话了!风祭警部面露慍色打开別馆的门,往笔直延伸的走廊前进,走廊尽头的房间,就是松下庆山的画室,也就是昨晚的杀人现场。风祭警部用力抓住门把,气势汹汹地推开房门。
「喂,有没有人在啊?」
没有人回答。相反地,映入眼帘的奇妙光景,令警部大吃一惊。
警部不禁指著前方,语气颤抖地大叫。
「‐‐这、这是什么!」
2
当国立署的年轻女刑警宝生丽子接获案发通知,赶往松下庆山家,是在二月二十日晚上的事。松下家周边已然笼罩在喧闹的氛围之中。鸣响警笛赶来的警车与员警们乱成一团。
虽然丽子是巨大财团「宝生集团」总裁的独生女,但表面上却是个新人刑警,前往办案时,总是穿着黑色裤装配上装饰用黑框眼镜。她就穿着这身朴素的打扮,俐落地穿过黄色封锁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