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历未知的婚约,废就废了罢。
绿衣很想这么说。
突然之间,所谓的旧识接连冒头,不是年纪小小便以人命相威胁,就是男扮女装警告婚约破裂,不冒则以,一冒惊人,她早有预想,但并没有想得这么夸张。
与之相较,“炸死”“逃亲”之类都是小节,虽然又让她有了些新的联想,但过去的便过去了,不足挂齿。
唉,这名字也没用几天,丢了不可惜,干脆立时转头远走高飞算了。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不论这具身体一早就属于她还是半道才属于她,也不论她的灵魂还有没有回家的可能,她都不可能轻率对待一个人的人生,哪怕是白得的或借来的人生。
绿衣垂眸,又抬眼看向重新回复女貌的青年。
“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同我说清楚,我才好安顿诸事同你走啊。”
他顿了一下啊,细思是这个道理,便不再急着拉她离开,转身从石桌边提起茶壶一饮而尽,叹了口气,将原委徐徐道来。
追根究底,他口中的靳玉一家蒙受无妄之灾,也全因江湖近日沸沸扬扬的寻宝一事。
靳玉父亲避世遥居深山,精研武艺,悼念亡妻,却不知被哪里传出的流言说成了独守宝藏秘笈,不然如何解释他年不过而立就一夕之间有了建立山庄、迎娶娇妻的财富?
不巧的是,近日他练功不当走火入魔的消息又莫名扩散,可不是聚了一群“寻”宝红了眼的人,一拥而上,将靳家所在的白梅山庄并山头团团围住。
也就是他们对走火入魔的说法还将信将疑,其子天下第一剑靳玉又已赶回,不然早就冲上山了。
以上皆是乌合之众所为,被武林世家斥为上不得台面的乱招,后者自诩有德之人,愿许嫁爱女予靳玉,与白梅山庄结为秦晋之好,此番正可名正言顺地守望相助。
不愧是名门大族,出手不凡,不只要物,还要人,取财和取才都有道,让一众莽夫看得啧啧称奇,他们是路子野,又不是脑子笨,如何看不出这明目张胆的盘算,讽道大人物还不如他们真小人光明磊落。
总之,靳家现下是猛虎沦为病猫,周遭豺狼环伺,处境危急。
那厢“老陆”还火烧眉毛等着呢,若如他所言,那事态确实紧急,绿衣于情于理不好耽搁太久。
对于贸然同她相认或言她眼熟的人,她本该下意识道认错了人的,但对方既然深谙易容一道,必有确定身份的绝技,且,不知何故,她的潜意识似乎也不鼓励她否认对方叫破的身份。
她才出山不远,同她有旧的人就出现了这么多,可见逃避不是办法,加之她本就有意甩脱辛寒,那么——
“你说的是,我同你一道去寻他。”
绿衣说到这里,环顾四周。
“不过,你我的身份皆需收尾罢,三日后动身,你看可好?”
那青年想想也是,他可假托师门有命,却需要斟酌一番如何伪造:“好,我们到时城门外碰头。”
他说完便一拱手匆匆离去。
告辞和准备都不难,绿衣很快处理完。
她同云家众人告辞时,云夫人和云小姐都表达了感谢,云岚额外表达了少了一个练剑小伙伴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