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另有事拜托几位大人。”她从拓跋晗手中抽手,又安慰拍了两下,带着几位御医绕过屏风,直到了门外,才开口,“严恩因……误食了药物,脊背遭受重创,暂时不能说话发声,还请几位御医相救!”
既然是孩子有事,便无关朝廷痛痒,身为医者,自然该鼎力相救。“不知小王爷现在何处?”
“请随我来。”
而房内的两兄弟却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无话可说。
就这样僵持许久,拓跋晗才开口,“柔妃的事……果真不是你。”
“原来七弟都听到了。”
“听得真切。”
虽然他早知嫡亲兄长拿他当猛兽养,亲耳听到,却还是刺心的疼。他也一直怀疑,蓝羽与皇兄关系暧昧,今日也得到了证实。这件事倒是无需担心,薇儿只是他的薇儿,不是蓝羽。
拓跋冽握住拐杖的手一收再收,面上却仍是肃冷威严。“既然七弟对朕怀恨在心,你若想杀了朕,现在就可以动手,朕不是你的对手。”
“若想杀你,你早就死了,又岂会坐在这里?”他坐起身,不羁地冷邪一笑,“你以为我稀罕你的皇位?你以为我不知你在父皇驾崩当晚烧了传位圣旨?”
拓跋冽的脸色骤然铁青,“既然你知道……”
“我不杀你,是因为我更喜欢逍遥自在统军作战。正因我是亲王而非皇帝,才可以安安乐乐地和薇儿在一起,而你,只能拖着一颗疲乏不堪的灵魂,应酬那些后宫妃嫔和文武百官。”
“你……”
“你大概又会说,你的腿是因为我废的。”拓跋晗穿上靴子,狠狠地在拓跋冽那条腿上拍了一掌。
若拓跋冽的腿是一根木头的话,早就被劈碎了,可就算不是木头,也剧痛难忍,骨筋震颤。
拓跋冽顿时冷汗涔涔,他缓过劲儿来想反击时,却发现拓跋冽早已无踪,就连床边衣架上的铠甲也不见了。
这次,他只能撑着拐杖才能站起身,心里却踏实了不少——他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和他争抢那把龙椅了。
走出房门,他扶着阁楼上的栏杆下楼,却在拐角处看到相拥热吻的两人——一个金甲夺目,俊雅不凡,一个紫裙逶迤,柔美倾城,好一对儿璧人,为何偏偏总是让他撞见?
他拐杖戳在平滑的地面上,哒哒刺耳,经过他们身侧时,热吻的两人不但没有分开,反而更将彼此拥紧,唇舌纠缠地愈加激烈,似能迸射出星星点点的火花来……
他坐上金黄的肩辇,“起驾回宫”,又忍不住抬头看,却见严薇正背靠栏杆,沉醉仰首,任由拥着她的拓跋晗轻吻着她的脖颈与锁骨,宽大的紫色蝶袖被风吹到栏杆外,飘舞如随意倾洒的紫色泼墨。
肩辇平稳的缓缓行进,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心却沉入此生都难以割舍的回忆。
那时的他还是肃安王朝的皇子,雨夜,他拜访过太傅,乘车返回皇宫,车夫发现晕厥在路上的她。
她身上衣装名贵,腰上别着幽冥门的索命弯刀,他猜测她是从幽冥门逃逸的杀手,便把她安置在一处隐秘的客栈,本要叫御医来诊治。
她却突然醒来,一双幽深妖艳的黑眸紧锁住他的脸,视线犀利如刃,似能刺穿他的灵魂。
“拓跋冽,我等你很久了,我知道你要做皇帝,而我……要做幽冥门的主人,我们各取所需。”
“你才不过十一二岁。”
“但我是幽冥门主蓝宏的女儿蓝羽,我有资格做未来门主,我要为我的母亲报仇雪恨,我要夺走蓝宏给他正妻和嫡子嫡女的一切,我要让他们一无所有!”
她眼中的仇恨冷如冰,烈如火,那口气也如狰狞嗜血的妖孽,丝毫不像惊艳秀美的女孩,仿佛她的灵魂只寄存在那具美丽的躯壳内,达到目的,便会脱离。
他被她可怕的野心惊得半晌无语,却还是无法拒绝皇位。“你打算怎么帮我坐上皇位?”
“帮你铲除所有的障碍,包括你那些兄弟和父皇!”
“我若说这条件不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