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榕的略有些惊讶的声音响起,“姐姐。”
他的眼中带着困惑,连他身后的碧笙眼中也写满不解。
沈棠落落大方地向赵誉福了一福,“方才谢过世子相扶之恩,沈棠还有事,便先告退了。”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袅袅婷婷地与沈榕一起往外走去,只留下赵誉既是苦涩又是甜蜜又是无奈地立在那里。
严知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嘲讽地道,“好了,搂也接过了,抱也抱过了,总算不虚此生了。我说世子爷,人都已经走远了,您还在立在这看个什么劲?太子殿下那等得久了,您还是快些上去吧。”
赵誉狠狠地瞪了严知一眼,随即脸上又作出一副凄婉哀怨地神色来,他苦着脸道,“我刚被美人所拒,心情低落,太子的宴席怕是没法去赴了。胭脂,我得捂着我这颗受了伤的小心肝回府疗伤去了,太子殿下那,就交给你了。”
这语气,虽然满是调笑,但却隐隐透着苦涩与惆怅。
那厢,沈榕狐疑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与瑞王世子在一块?你们……很熟?”
沈棠摇了摇头,“我方才下楼梯时,不小心伴了一下,承蒙瑞王世子相扶了一把才不至跌倒。”
她凑近沈榕,低低地在他耳边将方才的经过始末略略一说,只隐去了赵誉与她的亲密之举。
沈榕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立刻便将此事说与三皇子听。”
他说着便要转身上去,却被沈棠一把拉住,“只说此事,瑞王世子的事略过吧。”
沈榕点了点头,他与赵誉虽只有少数的交往,却并不觉得他是传言中那等好色之徒,反而颇觉可亲。但人言可畏,姐姐的清誉重要,这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
沈棠交待完了,便朝门廊走去。
曹芙等得已经有些焦虑了,见了沈棠过来,忙急急得迎了过来,“怎么才来?”
沈棠抱歉一笑,“耽搁了一会,我们上车吧。”
她心想,东街口的闹市与青凤楼离得并不近,若是青凤楼今日会有变故的话,应不至于祸及东街口吧?
话虽如此,但心中到底仍是忐忑不安的。
曹芙见她神色不宁,迟疑地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棠儿妹妹,若你那抽不开身子,你便去忙你的,派个人送我回去就是了,不必迁就我的。”
沈棠勉强一笑,“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曹芙细细地盯着沈棠看了许久,忽然低声叹道,“你心中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这话是肯定句。
沈棠斟酌着说道,“我也不瞒芙姐姐,确实有些不妥,但也说不好果真是我多心了。你难得出门玩一次,又是受我所邀,若是让你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我于心不安。”
曹芙摇了摇头,“傻妹妹,出来玩的机会纵是再难得,以后也总还是会有的。但若是错过了要紧的事,那可就悔之晚矣。你还是去吧。”
沈棠看了看天色,此时大约已经酉正,离那人所说的酉末戌初,相离并不太远了,今日青凤楼内的客人非富则贵,莫说是太子与三皇子,便是那些世子公子略有些损伤,也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一丝一发,皆能牵动整个朝局。
她终是点了点头,但天色已晚,只让碧痕送曹芙回去,她又有些不放心。
正当她犹豫不定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唤道,“棠儿,你怎么立在这里?”
年轻英俊的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个潇洒的转身,便轻盈落地,他的脸庞略有些清瘦,但眉目如画,眼神清明,犹如一块温润的美玉,放出柔和的光亮来。
是沈枫。
沈棠仿佛看到了救星。
她的眼睛一亮,忙上前对着沈枫福了一福,“大哥,这位是太学院曹大人的孙女,我本答应了要与她夜游东街,但临时出了变故,因此便要食言了。学士巷离此处甚远,棠儿想烦请大哥替我将曹小姐安全送回曹府。大哥,帮棠儿这次,可好?”
沈枫的眼神一深,朝曹芙望了过去。
曹芙的脸早用惟帽遮住,只露出一双黑亮明媚的眼来,她的眼神清亮,有着隐约的担忧和害怕。
沈枫笑意盈盈地抚着沈棠的脑袋,“棠儿的交待,大哥怎敢不从?”
碧痕扶着曹芙钻进了马车,沈枫牵着马就要跟了过去。
沈棠心中一动,便叫住了他,她踮起脚来,低低地在他耳边说道,“青凤楼恐要出事,大哥送完了曹小姐,便立刻回来。棠儿虽不知会出什么事,但多半是于三皇子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