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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住的屋子阴暗潮湿,厕所毫无封闭措施,被单常年不洗不晒,让我们深受蚊虫之苦。蚊虫一多,天气又闷热,人的火气都上来了,就连曾道长这样的修行人也变得古怪了。他早晨四点半就醒了,抬手就把灯拉开。灯在头顶,刺人立醒。吾曰:门外有灯,为何开室灯?答曰:吾已醒,故开!然后出门洗漱,留着刺眼的灯。吾只得起来关灯,并替他开了走廊灯。他返来后,在屋里屋外忙碌不已,进屋后再次打开室灯。没辙,只好起床。那时天刚蒙蒙亮!
老杨每天起床后必蹲厕所,此乃肠道功能优异之特征。然今日他很快就跑回来抱怨说,实在无法在厕所下蹲!问其何故?答曰:蚊子实在太嚣张!赶都赶不走啊!原来臭气尚可忍,蚊虫之叮咬却无法忍!其实真正的袭击还不在厕所,而在蚊帐内,因为我就被小虫子不断骚扰,叮出一些比蚊子咬得包还小的红包。
到了下午我浑身越来越痒,脱了衣裤才发现,昨夜被虫子咬得那些小包,都变成了樱桃大小的鲜红大包,奇痒难忍,而且满身开花,我干脆让他们用相机拍下来。我在血海、百虫窝和曲池上扎针,也只能短暂止痒,晚上依然难熬。老杨说三棱针刺血后拔罐可止痒,我当即要求一试,可是庙里的一堆竹火罐里只有两个可用,于是我让老杨把我扎得痛快,拔得血糊,仿佛云游之目地在于亲身体验其痛、其痒、其效、其速也。记得在一本下乡知青的传记里读到,文革期间,东北建设兵团的荒野大蚊子剧毒无比,有一天批斗了一个右派,斗完后干脆把他捆绑起来放在旷野上共蚊虫叮咬一夜。第二天那人一命呜呼,其状惨不忍睹。蚊虫毒乎?人更毒也!
我们在庙里遛达时,发现庙墙上贴着一张关于每年一度药王山庙会的简介,即每年在药王孙思邈生日那天全镇以此庙为中心搞庙会和游行。老杨一看那日期就乐了,当时就找来董道长问,这日期是药王的生日可否当真,人家说那还有假?老杨顿时得意地说,那也是我的生日啊!我们笑曰,看来你是药王转世无疑了!可是你现在怎么只用手法治病而不用药了?老杨叹曰,“现在假药太多,所以干脆洗手不搞药了,转而专攻手法外治,这叫回归中医的源头!”董道长说,怪不得你治病这么厉害,原来和药王这么有缘哪!老杨当即表示,每年的药王庙会他一定到此免费行医。
我们本欲以此为基地,再进入青城山后山寻访一位百岁太极拳高人,可惜此人去了成都青羊宫,我们只好向峨眉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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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峨眉中医缘
按照乐后圣的指引,我们先到峨眉山的中峰寺找一位百岁老僧通勇法师。到那里后却发现只有几位留守的和尚,而且此寺根本不对外开放。我发短信给乐后圣,他回短信曰:“哦,那可能离开了,你们就在这座古佛道场与时空对话,展望未来吧!”
我灵机一动,干脆先跟守庙和尚对话,说我们出来云游是学医求道的,问他们可否推荐一个可以接纳的去处。他们说佛寺里没有专门搞医学的,我说有养生之道、会武功也行啊!于是他们推荐我们去一个偏僻的寺庙,叫息心所,那里的主持禅定法师武功好,而且皈依佛门前是青城山的道长。我们一听顿时大喜!只是天色已晚,我们找了一家农家院住下,准备第二天登上息心所。
第二天中午,我们终于在细雨朦胧中登上息心所。负责接待的人是一位高大、祥和的中年人,他一句话也不问我们,就直接安排我们去饭堂吃斋饭,说不用付钱。我们吃完饭说要见定禅法师,他说法师去了鹤鸣山。我们一听就晕了:这不是与我们擦肩而过吗?不过他说法师可能明天就回来,我们可以在庙里住下等他,不用缴费。那些路过的香客在此吃饭、住宿都要付费,不知为何他对我们三人要如此优待?
次日中午,我们终于在息心所的大门牌匾下见到了身披斗篷的定禅法师。他是一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男子,圆形的脑袋,眉宇间透着一种坚毅和慈悲。我们一谈就投缘,原来他也有过云游经历,为了习武,武当山和神农架他都去过。后来跟道人学武而在青城山入道,但因缘使然,最终皈依佛门,发愿在息心所为闭关修行之人护关。因为他发了护关的愿,吸引了各地想闭关清修的人。定禅用手给我们一指,离此不远的地方,就是南怀谨当年闭关修行之处。
见面寒暄之后,定禅先忙于寺内事物,约好晚上叙谈。他晚上如约而至,一谈到云游求道和修身养性,大家彼此惺惺相惜。我们一边聊天,老杨一边开始为定禅治疗颈椎病,他颈项左侧痛,且扭头受限。这次老杨发挥浑身解数,只在额头上用了一针,其余全用手法,既用了治疗眼睛的点穴法,又用了专治颈椎的推拿法,疼痛立刻大为缓解,扭头受限也解除。定禅大悦,正当大家谈笑甚欢之时,进来了一群闻讯赶来的香客,要求治病。有急性脚扭伤,有腰膝痛症,也有感冒鼻塞。我和老杨当场开始治病,一人治一个,一个接一个,大部分病当场就治好了,其余的病痛亦减缓。
寺庙的早晨六点敲钟。次日晨起,我们刷牙时已经被要求治病的香客们围住。我们匆匆吃完早餐,立刻投入治疗。我那时正对治病上瘾。曾道长说按我的运程推理,此刻我上手治病一定治一个好一个。之后果然如此,一旁观看的人啧啧称奇。我和老杨忙不过来,连曾道长也上了。那天究竟治疗多少病人我们也不可能记得,只能回忆当时的情形:屋里、屋外、窗口都挤满了人,两间屋子共五张床位用于病人卧床正骨、扎针,屋檐下的柱子边摆了五六条长凳供拉筋。我翻开当时的治疗日记,上面的记载是,“一大群老太太彼此帮忙拉筋,效果奇佳,定有神灵护佑!”
每到晚上,当老杨和道长躺在床上吞云吐雾的时候,我就开始记录当天治疗的病人、病情及其所用的手法和穴位。归纳起来,各类痛症占绝大多数,从头痛、肩颈痛、腰痛,到胃痛、胁肋痛、大小腿痛、肘痛、膝痛、踝关节痛、脚趾痛等等,五花八门全有。
也有个别效果不明显的,比如老妇两名、中年妇一名,三人皆嗓子不适,沙哑,取鱼际穴针,其中两名症状立缓,但70多岁的老妇效果不显,再换成天突穴扎针,效果也不好,说明此等顽疾还有其它因素制约,加上此病已有二十多年,不易一次见效。我们云游治疗的临床经验表明:90%以上皆有立竿见影之效。
12、在伏虎寺治病
伏虎寺在峨眉山的山脚下。我们跟着息心所厨娘下山,转了两次车到达伏虎寺,为的是给这位厨娘的老母治病。因厨娘的妹妹在伏虎寺当尼姑,哥哥也在寺庙工作,故为其母在伏虎寺附近租了间屋子,以方便照应。老人的病较重,属风湿性关节炎,浑身关节都痛,膝关节、手脚关节都变形,走路只能迈小碎步,臂不能伸举,连伸到脖子挠痒都不行,因吃饭、入厕都很艰难,夜起多次,小便频繁,曾失禁,所以情绪低落绝望。
按照我们的治疗方案,先让老人拉筋,然后整脊,结果胸椎共响了5下,颈椎两侧都有响声。最后扎针,先是老杨扎,后来老杨指挥我动手,在右肘、右膝、右脚的相应穴位和痛点全面下针,她全身几乎没有不痛的关节,几乎十二经络全部都扎了针。当天的疗效显著:双手可以自然高举,肩、肘痛消失,手腕痛减轻,手可任意伸至头、后颈挠痒,腰、背痛减缓,迈步变得大而稳,与治疗前的愁眉苦脸相比,老人终于露出了笑容。
回到伏虎寺,按约定给两位尼姑治病。与老人的风关节炎相比,现在感觉治疗容易了许多,因为这些头痛、项背痛、胃脘痛、腿发麻之类的常见病几乎一经治疗都当场有效。我们依旧先拉筋,后正脊,然后扎针。如同往常一样,疗效一传出,来看病的人渐多。次日上午,更多尼姑成群结队来看病,后来连寺庙主持也来了。整整一上午,我和老杨忙着治病,道长忙着算卦。尼姑们绝大多数患的是痛症,与当地老百姓病症类似。此次蜀地之行,让我们对当地潮湿的气候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山里常年潮湿阴冷,故关节炎和风湿病成了最常见的病种之一。
下午我们继续为那位老人治风湿性关节炎。她已较昨日明显好转。迈的步子大了一倍多,气色和精神都明显好转,笑容可掬的面目与初见面的苦愁之象判若两人。她的手臂已经能举过头,此前还举不过肩。拉筋之后,针法以右边为主,肩、肘、膝、脚都扎,因脚已水肿很久,拔针后先出血,然后渐渐流出液态物质。针后再灸之。由于种种原因,灸比法被国人抛弃得更远,其实灸之疗效与针同样神奇,不过现在人们没有耐心灸了。我曾鼓励几个便秘的女人自灸腹部,即绕着肚脐及其上下左右灸,灸红为度,只坚持了一个星期就有显著效果,决非那些泻药般的减肥茶可比。
第三天上午我们依旧在寺内给尼姑和工友治病,下午治老人。此时老人的病情又有进一步改善:起夜从每晚7-8次下降到3次,迈步更大,手臂可更容易伸举至脑后,膝盖和脚的肿也消了许多,精神明显好转。我们的治疗原则不变,仍然按拉筋、针、灸为顺序。可惜我们只待几天就走,如果峨眉山有一个传统中医基地该多好啊!
按计划,我们本应与香港友人在成都会合,再跟西藏类乌齐的活佛蒋杨钦哲索甲共赴西藏。但他们日程改变,我们的计划也只能随缘。从峨眉山回到成都,我们住进道家的青羊宫,以便拜会我们在青城山没见到的太极高人。不巧,他已经离开了青羊宫。这是我们第二次与其失之交臂,只得随缘。
我以前在广州结识的道长何云飞介绍我们认识了青羊宫里的高道长。晚饭时高道长请来青羊宫主持陈明昌做东,在青羊宫自家的素食店晚餐。主持很羡慕吾等闲云野鹤之状,哀其刚刚垮掉的道教音乐公司,曰目前正在善后。
饭后他们俩出去买烟,吾独自漫步空寂的青羊宫庭院,在混元殿前记下了其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