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青霞眼中闪光,忽又黯淡下去,道:“可这样一来,李大哥……”
小李子道:“我叫你姐姐,你却叫我大哥,这是什么辈分?”
铁青霞道:“李大哥如不嫌弃,往后便当我是妹子一般。”
小李子道:“那妹子便听我的,你们女子过招也方便。”
铁青霞见了一礼,道:“听凭大哥安排。”接过签条,自去找高绛寒。
两人这番交换,场外议论四起,有说两人作弊,也有说考官徇私,多方相执不下,纷纷看向主考官陆守元,等待定夺。
陆守元目不斜视,瞧来成竹在胸。
严常圭朗声道:“这一情况也在家师预料之中,两人如交换位置,只需各自对手同意。”说着看向台下高绛寒。
高绛寒点一点头。她与铁青霞情同姐妹,自无异议。
只是这样一换,她以为对上小李子的稳胜局面就已不再,说不好还得落败,但两人多日相处,相互帮扶,实不忍见她受杜仲欺侮。
小李子只怕杜仲不肯,忙道:“小白脸,我新学了一套胜你的铡狗刀法,敢与我比划么?”
铡狗一名,是他信口胡说,乃从戏文听来,不过戏文说的是“狗头铡”,乃开封府御赐的三口铡刀之一,专斩欺压良善的地痞恶霸。
他将这名字颠而倒之,说成是铡狗刀,言下在骂杜仲是狗。
杜仲不怒反笑,道:“我一岁会诗,三岁能赋,五岁熟读四书五经,岂会吃你小小激将之法?青霞世妹想换,我自不会阻拦,这是为她,却非为你,正好让你领教领教我浣剑山庄的阿含功。”
小李子听得皱眉,心道:“阿含功,这名儿倒怪。”
杜衡道:“为兄怎不知庄上有这一门功夫?”
杜仲道:“这阿含功的‘含’,乃是含泪求饶的含,而‘阿’么,则是阿猫、阿狗、阿李子的阿!”
小李子脸上一红。场外观众都识得他,因他打扮怪、名字怪、功夫也怪,一时笑声四起。
杜衡道:“表弟把阿李子让与我如何?昨日打到一半,被人搅局,殊不尽兴。”
杜仲道:“表兄但取不妨,正好我与徐兄也有点恩怨要算。”
杜衡一笑之下,便即动身。
徐茂茂道:“我不同意,我只和你比。”
杜衡脚步一顿,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交手?”
徐茂茂道:“今日我定与你见个胜负。”
杜衡道:“好哇,这一轮我便弃剑不用,让你心服口服!”
他掷出长剑,道:“表弟代我好好教训小乞丐,不戳他几个透明窟窿,休来见我!”
杜仲收起钢扇,接住长剑,道:“定不相负。”
小李子一怔,心道不妙。
他昨日所学,尽是对付折扇、短剑、峨眉刺这类短小兵刃的招式,可就算这样,尚且难敌杜仲,如今他扇换剑、短变长,岂非更加难胜?
何况长剑锋利,就算他一命呜呼,多半也只落个“刀剑无眼”,没处说理。
正担忧间,只听台上的严常圭道:“……踏出场地者、故意伤人者,皆作出局。”
陆守元作为主考,得知了前两日俱有考生重伤,便增加了这条规则。这一来,与前人不同,更显得他思虑周全、爱惜考生,果然话音一落,场外观众纷纷点头。
向阳道:“刀枪无眼,既考兵器,不伤人还怎么比?”
严常圭道:“高手手下自有分寸,若无分寸,本也做不来天虞嫡传,过几日山上招工,去执事房报到,做个不记名的火工弟子吧。”
他拍一拍手,唤来一众身穿蓝袍的火工弟子。
众人提着工具,入场之后,为八名考生的兵刃缠上布片,使刃无法伤人,再把大红的凤仙花汁染在布上,血淋淋的,格外醒目。
严常圭道:“一炷香如分不出胜负,便以身上红色记认多的一方为输。”
陆守元参考昨日考试,想考轻功时,田守正不限时间,让考生们钻了空子,便定下此新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