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马枪!”
习武之人尽都识得回马枪,但见他一个少年,又是伤重之下,竟还将这一招使得如此老辣,尽都说不出话。
严莽喉间一凉。若非枪尖缠住,已然身首分离,他手中的熟铜棍也生生停在向阳胸前半寸之处。
高台之上,严常圭见义兄落败,心中一紧,不情不愿地道:“东离,向阳胜。”
向阳一笑之下,又露出满口血牙,只是这一次脸色却显苍白,忽然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向鼎道:“阳儿!”红着双眼冲进武场。
天虞弟子为向阳验伤,发现他除了内伤,左臂和右肩的骨头尽已粉碎,刚刚使出那一招回马枪时,实不知承受了何等剧痛。
严莽得知向阳的伤势,一惊之下,抱了抱拳。他输得心服口服,与众弟子取来担架,抬向阳治伤。
这一来,只剩南面乾地没分胜负。
众人看来,徐茂茂败局已定,只是他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不免为之动容,不觉竟分成两派。
两派争得面红耳赤,一派劝他保重,一派劝他坚持,脾气火爆的更动上兵刃。
天虞弟子纷纷下场维护秩序。他们自居晚辈,虽然一身本事,却不好在长辈面前逞能,只凭着脸上一张嘴好说歹说,作揖的、赔礼的、劝和的、拉架的,好不热闹。
徐茂茂不闻不问,每一爬起,便又专心打自己的拳,拳拳不离杜衡,却也拳拳沾不着他。
他与徐茂茂始终保持着一步之遥,每见拳来,不是斜跨一步,就是后退一步,轻松躲过。
场外也有杜衡的亲朋好友,天虞弟子们还没调停两派,两派又与杜衡亲友争执起来。
杜衡一看之下,暗暗得意。越是热闹,他越要玩个尽兴。
这时脚下一退,躲开来拳,倏然出手,一掌打在徐茂茂顶额。
徐茂茂身形一仰,仰头栽倒。
这一掌打得他七荤八素,摇摇欲坠,用的却是一招吊袋手。
场边,小李子早急得团团乱转,认出这一招吊袋手,更是气得直欲喷火:“去他娘的厚德载物!”提刀便往里冲。
他这一怒,只想冲上救人,最好再剁杜衡两刀,哪还管什么考试?可走出两步,忽然停住。
与此同时,场外也是一静。
天虞弟子本在调停,一见之下,暗暗奇怪,顺着众人目光,回头瞧去。
只见徐茂茂已爬起身,拳拳到肉。
他招式、步法没半点改变,打的仍是先前那套拳法,但不同的是,先前他打出一拳,沾不着杜衡半片衣角,如今却打得他直吐白水。
众人见杜衡挨打,忍不住想:“难道他是怕继续戏耍下去,这群叔叔伯伯将他吃了,才故意容让?”
杜衡有口难言,自己也极想不明白。
他实力本就强过徐茂茂,又早将每一拳看得腻了,既已烂熟于胸,按说决无中招之理,可本来轻轻一迈,就能躲过,如今全力以赴,仍躲避不开。
徐茂茂力大拳重,几拳下去,打得杜衡胃中翻涌,喷出一道水箭。
他又惧又怒,足下一点,整个人高高跃起,踢出一套连环腿。
先前他踢得徐茂茂几欲昏死,如今盛怒之下,虽是故技重施,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