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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第1页)

气自动化的,而且电的技术一流,可偏就电工工具丢三拉四的,我思想上对这种人常会腹议,因为我的性格刚好和他们相反。但现在说道这些都没有用,现在就是赶快想办法去换电话机。

第十章 第十四节

但是老爹这个人,一遇喜事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了,老二等着拆线去换电话,他却给他的各路亲戚打个没完,对这个说,他装上电话了,号码是某某某某。对那个说,某某某某号码是他的电话,以后有事没事常联系。急得老娘在旁边翻白眼,咬牙切齿。这时电话机里也抗议起来,“喂,谁用我们家的电话打长途了?”我们都愣了,问他是谁,他也不说,还知道我们是谁,我心想这肯定是串线了。这也说明线路有问题,但想想招待那老小伙的经过,我们也没得罪他呀。最后又决定先不换电话,还是先给电信局打电话,要求他们检查线路。但电信局的却说,人手正忙,晚两天再说。最后决定由我明天亲自到火车站的营业厅跑一趟,催促这件事。

可是我一出去,却出了车祸。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第二天,也就是98年10月21日,星期三,天在大早晨就是一种阴阴的感觉。当然我也不会去看是否今日“出门不宜”或“不宜做事”的日历,我就收拾完出去了。从老院骑了车子,直接去火车站广场南侧的电信营业厅,人家看了我的发票,就说今天派人过去看看,又说今天不去明天准去。我就出来,骑了车子准备回去,偏又生一个念头,想到医院西侧老二开户的地方,看有没有更好的号码,本来我们的号码已经不错,但就有这一念之差。也往往这一念之差,人容易出事,当谓古人云,“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在过马路的时候,我已经让过了南来的那一辆车,而且看清楚了,只有那一辆南来的车。但就在我那加重红旗自行车准备过路时,却怎么又来一辆单骑摩托车,这辆车把我连人带车撞倒了。我在倒下的刹那间,连着几个翻滚,内心的意识竟格外的清晰。后来我想,这便是体操、鞍马和跳水运动员的那份感觉。但当时翻飞几丈之外后,头脑是懵懵的。我只看到那车又开几步远也停住了,只是人仍不下车。又见几个附近的人都往这边跑。我想,坏了,车祸猛如虎,这严重的事件竟轮到我头上了。可这事按概率来说,也不该轮到我的头上啊,因为在这个世界存活了几十年,什么好事也没轮到过我呀。当然这都是后来想的,当时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到自己被车撞倒了,肇事的是辆红色的被一个有眼泡儿且是那种肿头肿脸的壮汉仍骑着的摩托。这时我可不想,要是辆四个轱辘的车子,后果该会怎样,这是再蠢不过的思考方式了。我只想我伤着没有?伤在哪里?想这个问题时,我的全身同时开始贯彻这一中心思想,于是有股意识的河流就迅速地从头脑往下,把周身每个局部潮盖了一遍,没有得到警报和狼烟,我的内心瞬时安定。下面就是处理问题的问题了。

按照品性,我不难为他,但要让他明白他撞了我,而且是他在肇事,因为我坚信我仍在路边,还没有开始穿越马路。我站起来,边拍身上的土边对他喊,“师傅,你撞着我了。”那人不吱声,我还挺奇怪他不吱声,就看了他几眼。我又去扶我的车子,我的车子也没事。这时我想了想,对他摆摆手说,“没事了,你走吧。”他听了这话反而下了车朝我走过来,我以为他受了感动要对我说声抱歉,我也没在意。不想他走上来说,“你没事,我还有事呢,你看把我这手撞的?”我更加觉得稀奇,你拦腰撞飞了我,我倒地,你连车都不下,我若有事起不来,你就连人带车跑掉;我若没事,你反而还来找我的事。但是没容多想,他那高大笨重的身躯就堵了上来,他抓住我的衣领就打了两拳,可能因为心虚,拳头像菜团似的没有力量。待我也要准备还手时,他已转身走去。我真想给他一个绊子,这是很有利的时机,但我内心的良知和善良及时抑制了我。我想事情这样过去了,就让它这样过去吧。我还瞬间想到了红玉,她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不能让她看到她一走,我就出事。再说这个人和这个车号10288,我都记下了。我觉得这不像是一般的车祸,我明明看见很长的距离上没有车,怎么会突然出现一辆摩托?这人也总是那么眼熟,两边太阳穴处有大片的“磨损”出来的黑斑,看来很可能是个酒徒。当然这也更能让我找得到他。我推想他应该是北边农村的,比如同台镇,这是否与刘楠有关?刘楠该不是毁我不成,又让我迎娶了新妇,从而越加嫉恨于我么?

一个老者走上前来,愤愤不平地说,“真是太欺负人了,撞了人家还再打人家,这世上真是越来越不公平了。”其他人则只是围观,都不说话。我淡淡地说,“让他去吧,走不掉的。”我就又骑了车到附近的报刊亭打电话,打的122。122说,现场保护好了没有?我开始愤懑起来,我大声说,“人走掉了。”那边又问,记住车号没有?我说,记住了。那边又说,那你给我们写个材料报上来。我就问他们是哪里?那边说,“新城交警队,你直接到业务科来。”这时我放下电话,愤怒地笑了,车祸竟然是业务。给报亭钱,报亭的人说,报警电话不收费。我开始骑车往楼里来,路上还想,要用车辆搞谋杀,可是目前社会里最安全的方法,如果他们再雇上个司机,如果他们再让司机在并不违章而是看准你走错路的机会下手,这一切可真不敢想象。但是我羞耻了,我刚才怎么就没出手呢?如果刚才拼杀一场,料它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怎样。我总是怕,不是怕打不过对手自己负伤,而是怕事情弄大,自己投不起那笔钱。我的家庭几世都从来平平安安,既没有债务也没有余钱,家里始终都保持着这种局面。但这种局面又有什么好呢?这就是幸福么?我早知道了,我任何时候都成不了老板,不是欠缺老板的才干,恰是有如此的家庭渊源。回去后,换了衣服洗了脸,又写了事故经过,就去新城交警队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章 第十五节

新城的交警队在西转盘的东北侧,是个旧楼。找到所谓的业务科,里边正有一男一女和交警谈事故,一个交警最后起身把他们领走了。还有一个交警,是个年轻人,正在位置上埋头看小说。他头也不抬地问我,“什么事?”我递上事故经过,委屈地说,“我让一辆摩托给撞了。”他就迅速放下书,看我的材料。最后说,“昨天怎么不报?”我一怔,但马上明白过来,我说,“这是今天的事,你看日期和时间都写着呢。”这时我就想他,肯定书中有段女主人公悲惨的情节是昨天发生的,他还没有从那书里完全醒过来。这时那小交警就把我的材料往桌上一丢,说,“明天查他。”这句话格外干脆且温暖,看来他还真是个办事的人,但是我忽然又感到失落,我的臆想里,我想他刚看完我的材料,就会拍案而起,迅速地拨通各方面的电话开始调查此车此人。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感情冲动而已,现实里他仍旧复原他的姿态去看他的小说,而我呢仍旧空落落地站着,也不想坐。结果过了几分钟,又听他说,“走吧。”声音倒是很轻柔,我想象那里面有一份对我的同情。下楼时我还在想,也许他会在我走后,就折了他的书,开始很利索地工作,只是当着当事人的面,他不愿这样做。我心里也对他说,“查吧,应该查的,这人竟如此横行霸道,在这法治世界,还能留着他?”

回来的时候,天上又焕发了太阳,灿烂的一片温热的阳光,铺洒在这片街面的各处。从车站西侧的街口往西看,这条街一直到贺兰山横亘在当面,都是那么喧闹和明亮。贺兰山的峻蓝也溶满了这份阳光。十月,对西北的各处来说,都无疑是秋高气爽的季节。而宁夏,本月的二十五日,便是自治区成立四十周年大庆。现在环卫工人正在加班加点地装饰银川。我听说今年还有礼花,只是我的红玉,她到时能不能来得及看上?昨日电话里说,她今日就要去郑州了,但还要在郑州停留几日。她还说,结婚介绍信也开上了,但她却不知我已在这边刚出了事。路过肇事地点,我又看了看那个街面,那是平常得像是不可能有事情发生过。但是我想,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让交警查吧,查出来再说。为此我还想到,仍有必要告知我一两个好友,让他们现在就开始为我储备一些外界的力量。那个有斑或有疤的人,虽然没有脸生横肉,但仍然看上去蛮横和粗野,不像个善良之辈,有必要有所准备的。而且现在我还始终有种他与刘楠有关的阴影。如果真是这样,刘楠她就给了我一个借口。

回到老院,我没对父母说起车祸之事,父母却告诉我,电信局的人已来过了,说是线接到人家线路的端子上了,还问那接线的人是谁,怎么竟然是这个水平。另外,老二也把电话机换了,里面也没杂音了。我听了,也不多说话,又跑过去看日历,不想上面还真有“今日不宜出门”之语,我就上去把它扯下来撕得粉碎。父亲说,“你妈刚扫过地。”我就突然问,“老二上哪儿去了?”父亲又说,“老二在厨房吃饭呢,人也刚回来。”父亲又说,“你也吃去吧,你妈炖的肉,今天咱家也有电话了。”我说,“你天天打电话去吧。”我便去找老二,那家伙果然正蹲着啃骨头,黑仕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老二,你给我细细地想一遍,你有什么地方得罪过第一个来接线的那个人?包括任何一句话。”老二说,“我也不认识他,我得罪他干吗?真是莫名其妙。”我说,“确实是莫名其妙,但现代人你还不知道?根本就没有良知和道义,任何微不足道的事情,都可能引起报复,你真的仔细想想。”老二仍是想不起什么。我厌烦地说,“你先别吃了,让狗吃吧。”老二就不满地说,“你怎么了你,神经过敏。”我说,“是,我的确过敏。我帮他拉线时,和他聊过,他说他干这一行,有五六年了。他就不应该出这样的错,他是故意的,故意把其中一根线跟别家的接在一起。”老二说,“你真神经过敏,故意的又咋样?那不已经纠正过来了么?”我说,“是改过来了,我就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接错。”我说,“你把和他的对话,对我学一遍。”老二就又掂起一块骨头,边啃边对我学了起来。原来老二跟人家说,我家在铁路职校的后面,厕所的东面。人家就再也找不着这个地方了,是最后找到厕所才找来。老二竟和许多类似的人一样,前南后北不分。但就是这无意之举也引起了如此的报复么?看来那真是个贼戾之人。

现在,是否也是无意义的甚至是陈旧多年的某人某事某细节,有人在报复于我呢?看来我非要查出此人此车不可。我从一开始就不想要他什么钱,也不想要他什么赔礼道歉,我只想弄清他这样做的原因和究竟。究竟你为什么见人横穿,你还不减速?究竟为什么马路那么宽,你偏紧挨着路边?还有许多究竟,我不想再自问下去了,自问就是自添烦恼。难道还想和这类人讲清个理么?只有更强大的正义的力量,才能迫使这号人低下头来。这就要看那个交警的作为了。

第十章 第十六节

目前第一位的事情,仍然是红玉回来的事情,四十大庆也没有这个重要。大庆是民众的事情,而我的爱人滞身于郑州,让我随时为她担心。她没吃的地方,也没住的地方,怎么能不担心呢?担心是我的责任。尽管她真是个郑油子,但她同样也是个年轻女性。她曾说过郑州的变态谋杀案,至今凶手还逍遥法外。而我的红玉又是那样的善良和懦弱,几乎现在她只要须臾离开我的身边,如一个人去银川人才市场,我都无形中在心灵间存装着她的安全。就是这次装电话,父母和兄弟他们怎么想暂且不说,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我的红玉在紧要关头和家里和我联系起来方便了。如今,红玉她又在忙什么呢?在处理那些铺盖和自行车?在要那张被押着的大学文凭?其实这些事情,一时处理不完就算了,以后去郑州的时间还多着呢。何况我也对她说过,准备以后让她一年回一次家。甚至以后生活条件好了,车也提速了,也可以经常回,就像老家的新媳妇逢年过节回娘家一样。那时还可以领上我们活泼可爱的孩子,这该是多么美丽的一道风景。现在老公出事了,你还在郑州忙你的那些琐事,你的第七感觉就那么迟钝,那么漫不经心么?

这时,也不知咋想的,我也把电话打起来告诉了一些人。当然都是我厂里厂外最好的一帮朋友。但我对谁都没提起车祸之事,我羞于启齿,我怕他们问我为什么不还手?当时打不过他,不是还有我们这帮哥们为你撑腰么?但我没有告诉他们,我不能说我是想脸上无伤在等我的红玉吧?那还算个男人么?我的这帮朋友平时还不把我看成是个酸文人,还很看重我有些男子汉的气魄和脏腑,平时做什么事也利索,怎么竟如此没用呢?晚上边看电视边胡思乱想一通。准备睡觉的时候,一个朋友过来了,于是把今天车祸之事说给他听。他看看我说,“洪义,你怎么搞的?平时不挺谨慎的么?”我说,“是呀,咋搞的?”他就给我讲了一通什么“铁包肉”和“肉包铁”的道理,意思就是汽车与行人谁处优势谁处劣势的问题,这个我懂。他还不停地从我们正谈话的客厅跑到后阳台,然后开窗看他楼下的新自行车在不在,总之也是无心交谈,这不禁让我兴趣索然。

第二天,迟迟地起来,膝上和腰部都有疼痛。我也不在意,洗漱之后又到老院来。看天气,也还可以。天上的云,作崇山峻岭状,但毫无生气。五队这个小巷,自我隔绝了市区,但市声仍能传达过来。几家门口像*似的中年妇女,其实就是*,她们也穿上了过节似的新衣。我走近时,她们就拿眼看我,我就把目光打直了,只看正前方。回到老院,趁老爹不备,抄起电话就给交警打,交警说,人手少,都上街了,忙四十大庆的事,你的事过完节再查。我听电话里那声音不像那个交警,忙问他贵姓,他说姓雍。另外,我就无话可说了。

我的母亲去车站市场买菜了,这老院的平房里早几天就生着了炉子,但这里间只有烟囱伸过来,并没有多少热度。屋里的各处都陈旧、简朴和杂乱无章。我早就习惯了我自己的家,但我心里总觉得刘楠和红玉她们都曾看不惯,因此刘楠就小瞧了我么?但是红玉不会,比如这次让她走,其实也在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并说好让她待上一个月,这不才十来天就要回来了。红玉是我心灵的宝贝,只有她才不嫌弃我,才爱惜着我,才忠贞不渝地前来陪伴着我。可惜,刘楠那婊子,让我的身体弄脏了。

我又给红玉打电话,她说没有买上票,还得晚两天。另外,她还有点事。我听见她的独特的声音,感到自己又想激动,但我只说,“妹,哥不在你身边,你要多保重。一定要记住咱家的电话号码,记在心里。”放下电话后,我又很失落,只把十根指头交叉着握了握,手掌除了一份力量,仍然什么都没有。从院中那狭小的空间向上看,满天仍缓慢地游移着那崇山峻岭状的闲云。或许它们都曾是千年的山,只是被一种巨大的自然力动摇了根基,才这样慢慢地在人间的天空上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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