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简仁的性格比较暴躁,现在正憋着一肚子气,看到云中旭后恨不得飞过去踹断他的腿,挑起叫来扯着嗓子怒吼一声“王八蛋”,就端起冲锋枪瞄准。秦涛强自压住心里的火气,用手把枪管压下,如果用暴力的话吃亏的是自己,说不定对手早已埋伏好了,就等着这一刻呢。
现在是最考验人的谋略和定力的时候,简人有点毛躁,恰恰中了云中旭的诡计。秦涛淡然地站在一块巨石上,望一眼对面抱着药箱子的云中旭:“云医生,这里就是你的家吧?”
云中旭向前走了两步,漠然地点点头:“秦连长聪明,不过确切地说我没有家,母亲早亡,父亲也走了,很久之前我就把这里当成了家。他们都是氐族人,纯正的山民,普通老百姓,中国最后的氐族部落。你一定很意外吧?”
“氐族部落早已经湮灭在历史当中,三千年的古老民族不会生存到现在。据我所知,陇南乃兵家必争之地,从三国两斤南北朝的时候就开始了战乱,五胡乱华达到了顶峰,而唐宋时期这里设置了郡县,但那时候的氐族人与羌族汉族人杂居通婚,所以氐族已经被融合了。”
“秦连长的历史底蕴很是深厚,但我想告诉你他们是三千年前的氐族一脉,绝对无措。我想说的是,历史是诡异的,许多历史故事和传说都是有根据的。当然,历史是当权者写就的,尤其是古代封建社会的历史,当权者隐瞒了历史的真实,但并不代表这种真实会永远地消亡。”云中旭坦然地一笑:“我的故事还没讲完,不过现在好像不是讲故事的时候,秦连长对我一定十分不满,认为我欺骗了你们,你们也一定把我当成了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吧?”
郝简仁终于憋不住:“王八蛋,不是犯罪分子是什么?小心老子一枪崩了你!”
“郝人同志,你没有证据随便杀人难道不是犯罪?我知道这么做也许伤了你们的自尊心,但我也是被逼无奈。”云中旭不气反笑:“但你们来到陇南的时候,的确是中了我的计策,那则小广告起到了很微妙的作用,作为一名郎中,我深表歉意。也许那是你们注定有陇南执行的开始,但在酒桌上我说的话全部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包括我父亲在三十年前的经历。”
“但你透露天坑是深山里面,距离你家很远,天坑里有氐族人的洞穴,事实却不是如此。”秦涛很少有这样的耐心去听云中旭辩解,但今天却出奇的冷静,既然他想质证,就让他好好质证,从中也能发现云中旭阴谋的蛛丝马迹。
云中旭坐在岩石上:“这里就是仇池山的深处,我的家的确据此很远,但那里已经荒废了,这里才是我的家。我跟你说过要翻过大山才能到家,但走锁云洞是一条捷径,而且我也告诉你锁云洞比较险,一切都交代给你们了,现在却反诬我?”
“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你是向导!”
“这是我的计划,一切都是按照计划执行的。”
郝简仁跳脚骂道:“什么计划?是不是想杀人越货?早就知道你是川北盗窃杀人案的始作俑者,王八蛋!”
“粗鲁!郝人同志,说话要经过大脑,不要随意栽赃,现代社会讲究证据,小心我告你诽谤罪。”云中旭慢条斯理地望一眼对面的瀑布:“我的计划很宏大,需要足够勇气和胆识的人才能执行,你们能够穿过锁云洞着实不简单,为此氐族人还牺牲了两位村民,我想这是必要的代价。秦连长,在酒桌上曾经跟二位谈过合作的事情,你们也答应了,对吧?”
郝简仁气得干瞪眼,秦涛却微微点头:“没错,我答应你要合作,但之前不知道你的底细!”
“现在知道了?”
秦涛强行压住火气:“你与川北的案子有莫大的关联,从某种程度而言应该算作从犯。”
“证据呢?青铜族徽是家传的,因为父亲的经历非同一般的原因,与氐族的犯罪分子接触并非我愿,在我眼里他们是病人,况且我也不知道他们是犯罪分子。”云中旭提高声音:“我是最后的氐族部落尊贵的客人,因为父辈就治好了他们的顽疾,现在这个任务落在了我的肩上,所以很受尊重,把我当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云中旭望一眼对岸的众人:“川北的案子不是我做的,也不能算在我的头上,现代法律有明文规定,讲究证据要充足、事实要清楚对吧?你们弄清楚事实了吗?作为一名医生尚且知道这个道理,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
“川北案子有六个犯罪分子,其中有三个是氐族人,所以我们判定此案与氐族有关。他们不仅盗取了紫薇混元珠,还在入室抢劫的时候杀害了沈所长,而后为了掩盖罪证连续杀害周卫国、钱广闻等人,试图灭口。”李艾媛争辩道:“而且你和其中一个犯罪分子演了一出苦肉计,目的是取得我们的信任,我说得没错吧?”
云中旭微微点头,把药箱子放在石头上,叹息一下:“不愧是刑警队张,分析得丝丝入扣,你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在证明他们是犯罪分子,但犯罪分子也是人,在法律上是有人权的,我想问问各位,犯罪分子呢?”
气氛有些压抑,秦涛敞开怀望着对面的云中旭,他不仅反侦察的能力超强,狡辩的技巧也很高明,犯罪分子全部被打死了,所以线索才中断了,否则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吗?李艾媛沉默不语,暗中看了一眼秦涛,心里却忐忑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