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苍白迷蒙的余雾,一只通体粉透的仙鹤驾着二人纷舞而来,离得远远的从鹤上人的嘴中传来了一阵悠远的呼唤:“雪竹……”这一声,音似念奴,娇柔婉转。
林雪竹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了一丝慰藉的笑容,她轻轻挣脱了环儿的手臂,俯下身来恭敬道:“女儿不孝,自去青城山修行以来,多年都没来看望娘亲……”
仙鹤上的二人化作一抹淡淡的粉芒落至林雪竹身侧,光芒未消便从中伸出了一只乾般的手臂将她扶起:“你这孩子,见了娘还要讲究这些俗礼,毕竟娘已经不是什么金仙公主了,以后在娘面前若还是如此拘束,休怪娘责罚你!”
粉芒渐散,立在身前的是两道纤纤细影。
前面一位雍容华贵、气质如仙的妇人正是风荷亭的亭主、林雪竹的母亲金仙公主。而他身后一位身着鹅黄色轻纱柳裙的少女林雪竹却从没有见过。
这少女素齿朱唇,双目澄澈,腰肢纤纤,橙裙摇曳,迷人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虽说风荷亭的女弟子皆是天仙般的人儿,但眼前的女子在其中实属异类。
林雪竹的眼角有些湿润了,看着眼前看不清确切年龄宛若天仙的妇人,她的心情激涌澎湃,但师弟的命只有三天了,断不能耽误片刻!
“雪竹……”金仙公主嗓音微哑,虽然极力的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但毕竟是与自己分别了四年之久的亲生女儿再次相见,心中的欣喜之情不可言表,但细心的她还是看出了端倪,她观测了林雪竹的气色,惊道:“雪竹!你是不是动用了神琴?”
“嗯。”
“什么?”金仙公主没想到她真的动用了伏羲琴,她在原地踌躇了一阵,叹道:“雪竹,你这几日便在娘这里住下吧,或许还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可以保住你的修为……”
林雪竹抿了抿嘴唇,猛的闭上了双眼又迅速睁开,贝齿紧咬:“娘亲,女儿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在身,恕女儿不孝,女儿的师弟现在生死不明,女儿实在不能在这里住下。”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要关切你的师弟!”金仙公主见女儿萧索悲凉的模样,却又不知她这个师弟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让她冒险动用伏羲琴,不由气道:“若真是非救你那师弟,我便落下脸面遣人去天机门求些丹药送过去,你就好好的留在娘亲这里养伤……”
“掌门人出山了……”林雪竹苦笑了一阵。
原本在她动用了伏羲琴加快了速度,在第二天丑时赶到了天机门却没想到天机门掌门人有要事在身,出山游行。如此一来,易剑之存活的希望便更加渺茫,她仔细思虑了一阵。
最终得出的结果便是,能救易剑之的除天机门掌门外只有三人。
南诏母神教圣母,风青希。
浙江普陀山法雨寺主持,觉一大师。
另一个便是她的娘亲,南海肖云山风荷亭亭主金仙。
金仙公主一怔,道:“雪竹,你已经去过了天机门?”
林雪竹不知金仙是什么意思,迟疑了一下便垂了垂首。
金仙公主突然笑了:“你这个师弟竟然能让我的宝贝女儿来回奔波了两次,真是好大的能耐啊……要知道我的雪竹从小便是冷漠性子,对谁都不与理睬,如今……”
“娘……”林雪竹脸上微晕红潮一现,俏脸桃腮红透。
金仙公主收起了笑容,道:“雪竹,既然是你相求,你那师弟娘亲自然会去救他,可是你动用了神琴引得真元泄去,如若不好生调养,这十多年的修为必将大损!”金仙公主的脸色突然变得黯然:“你爹爹便是为了救天机掌门而无止尽的动用了伏羲琴而死掉的,此次纵然你执意要走,娘也绝不让你走!”
“爹爹?爹便是这样死掉的吗?”林雪竹呢喃了几句,剪水的双眸中雾气更盛。
金仙公主将黯然的神情收起,将林雪竹搂在了怀里,安慰道:“你爹爹是个英雄,都是我那昏庸哥哥,竟然听信谗言连我这个妹妹的话都不相信,使得奸臣当道!”
金仙公主抬起如削葱根的细指在林雪竹泪眼迷蒙的眼眶上擦拭了几下便松开了手臂将身后的黄裙少女拉到了身侧:“雪竹莫哭,来见见娘亲新收的徒儿……”
那少女的面容如画,皓如凝脂的皮肤上略带些粉色,粉雕玉琢的令人怜惜。
“见过师姐。”少女微微福了福身,一声鸣啭清脆的嗓音莺惭燕妒。但少女给人的感觉便是毫无生气的,似乎根本就希望活在尘世间一样。
林雪竹不禁觉得自己与这少女有些相似之处。
“看来她还是没有遇到命中人啊,就像原来的我一样,没有遇到师……他之前,我的生活根本没有任何的奔头,而如今……”林雪竹目光变得更加坚定,似乎决定了什么。
“若是他去了黄泉,我留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就算只能远远的望着他……”
金仙公主见她愣神,提醒道:“雪竹……雪竹!”
“嗯……?娘亲?”林雪竹微惊回过神来。
“萱儿和你说话呢。”金仙公主嗔怪道:“以后她便是你的师妹了,以后你便叫他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