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昼夜的温差不是一般大啊,火车已经开了有4天3夜了。算算时间,就算是靠蒸汽为粮的交通工具也快到了上海吧?戎沁心从箱子上面翻了下来,坐在箱子与箱子的空隙当间企图挡得一时的风寒。
身体如此单薄,夜如此寒凉。
戎沁心瞄了瞄被自己吃的空了一大块的箱子,心里嘀咕。自己真是够蠢了,人家说耗社会主义羊毛也要耗耗这头耗耗那头,自己一却挑这一箱把人家吃了个底朝天。想着,沁心便站了起来,企图把余下的苹果分摊铺平,这样就不会太难看。
可是她摸着摸着,觉得什么东西非常不一样。
铺在这曾苹果下面的稻草硬凸不平,似乎有什么结实的东西埋在下面,戎沁心敌不过好奇,拨了拨干草。冰凉的金属感从手掌间传来,沁心一个激灵。
她睁大了眼睛,把这分量沉重的东西拿了出来,摆在月光下。
银辉的月光下,金属色寒冷彻骨。
她的瞳孔在这一刻突的散大,又缩小。
“枪~~枪~~枪!!!!”
而就是此刻,火车的速度也突然减缓下来,手里拿着不明枪装物的沁心身体被摆了一道,差点摔倒。她看了看前方,车站的轮廓在夜色里依稀可辨,她的脑子一下子嗡嗡作响,怔忡的看着手里的东西,空白一片。
几辆夜色里匆忙的黑色轿车,井然有序的开向不远处的车站。林作岩靠着窗,目不斜视。眼光里有着摄人的寒气,他柔软的黑色头发在被窗外的风吹的招摇不定,阴影在他的眉宇间忽高忽低。
“岩哥。”身边身着黑色竖条西装的男子稳声唤道。
林作岩并不偏头,嘴唇轻启:“平西,姓安的派了人来,待会无论是谁,只要没有带富贵门胸牌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是!”平西结实的应到,但也不自觉的摸了摸胸口金色的玫瑰装胸针。
车子很快就到达目的地。已经十点多的上海火车站依旧热闹不已,他们却不紧不慢的走向车站里一个不起眼的方向。一般的人根本就不会走过这个通道,也只有少数的几个局内人知道。这条路是只有富贵门的人才能入内,通向富贵门的专车才能停靠的站台。
身着整齐的一行人,紧紧的跟着林作岩。他们神色静俊,是少有挑选出来的精英。他们都有跟着主人奋勇不退的魄力,也都感染了主人静默的性子。
火车并未鸣笛,但却也带来了一阵不小的风。靠着站台最近的林作岩目光从未从车子上移去,但身边的男子却草木皆兵般,甚是谨慎。
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前面的车厢门一鼓作气的打开了。一男子探出身子,看向林作岩。然后在车子还未停稳之际就悬身跳下,身手矫健。
“岩哥。”
林作岩点点头。
“东西还好吗?”
“很好。”
“交代你做的事呢?”林作岩所指便是卓家的生死与否。男子闻罢,深深皱了皱眉,低下脑袋叹了叹。
“卓家上下十六口,全部都已遇害。原本,卓老爷在十年前就已去世。留下孤女寡母的身居山林。1个月前一家人死于自家中,由于地处偏僻一个星期都没能够被发现。而老爷派去接卓小姐的车子只接到了卓小姐一人,但。。。”
男子说到此处,不由得再次一叹。
“怎么?”
“惨死路途中,连带我们的2名兄弟,居然连江西地面都没出!”男子很为愤慨。
“知道是谁干的吗?”林作岩闻此也露出不易察觉的愠色。
“当地是很不太平,共产党在那势力很大。我闻言是他们干的,但究竟是不是很难下定论!”
“这个我有听说,但杀绝了一家人绝对不是一些土匪能做出的事。”(盛人注解:当时很多人认为共产党就是土匪,称他们为共匪^_^)犹如沼泽般的黑凝于林作岩的眼中,说不出的决绝。“这件事就交给你,一定要把真相查出来。”
“岩哥放心。”
男人低着脑袋退到一旁,林作岩的目光又回到火车的货车箱上。心里有这一翻思量,姓安的派来的人已经部署在这里了吧,这老狐狸的胃口着实大,胆子也非同小可。富贵门的车也敢截,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或许,父亲的死,使得很多人对富贵门,对林氏都缺乏了信心。虎视眈眈的人哪里又只有一个安庆生,安爷?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父亲已经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一个男人的豪情壮志,他的风华年月早就隐退了,林作岩早已经接管了富贵门大部分生意以及林氏名下的地产,酒楼,夜总会的管理权。只是外人并没能知道。
父亲的丧志,都是因为那个妖精一样的女人,媚眼如水,笑嫣似毒花。想到这个女人,林作岩的神色闪过一绝为复杂的光芒,不自觉的有些咬牙切齿。她的名字一辈子也不能忘记,那个当了他8年二妈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