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冲撞着木门撞上墙壁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响声,屋内乱飞的棉絮早就全都缓缓坠落下来,乱的一团糟。
裴君珩半跪在床榻上,他看着门外白的刺目的一片眼神晦暗,手碰上破碎的嘴角。
他缓缓走下床榻,姿态悠闲就像是对猎物志在必得的猎豹。
这一场大雪落下来,地上的雪都比闻清音来时高了许多,枯萎的松枝被凛冽的寒风击打下来藏在雪中。
一切都萧瑟的充满冰寒。
寒风吹的闻清音脸生疼,像细细的刀片挂在细嫩的皮肤上,细密的疼痛后是火辣的灼感,奇异地生着热。连闻清音披散下来的长发都被吹的凌乱成一团,被调皮的雪子藏满在发丝间。
艰难拨开又挡在眼前的头发,再拿出一点手指就被冻的难以动弹,闻清音将陷在雪中的腿拔出来,继续费力的往前走着。
闻清音只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太傻了,并不是没见过就是好的。
至少蓬莱长大的闻清音曾经向往这样落不尽的雪,没亲眼见到之前会下意识地忽略雪背后的寒冷,此刻亲眼见到了,才发现雪是这样,任何东西都是这样。
他想至少他以后不会再想看雪了。
不间断的逃跑让闻清音呼吸急促,喘出来的白起像雾飞快消散在空中,腿被冻的又将又麻,只着袜的脚走的生疼,双腿被灌了铅一般,每走一步就是受刑。
闻清音越走越慢,只靠要快些离开的念头撑着自己,快点离开裴君珩。他只知道裴君珩疯,没想到裴君珩这么早就疯了。
果然碰到裴君珩就是一大倒霉事。
本来还想支使一下还年少的裴君珩送他回蓬莱,现在……
想到裴君珩压着他时说要将他抓起来的语气,闻清音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
他才说一下他是药修裴君珩就要把他抓起来,现在他又把裴君珩砸破相了,小肚鸡肠的裴君珩肯定不会放过他。
想到前面隔着纷飞的洁白棉絮对上的裴君珩眼眸,那眼神现在想起来都让闻清音心惊胆战。
伫立在雪中松林一眼看不到头,好像永远也逃不出,天地间的闻清音渺小的像是缩成了一个小点。
疼痛袭上只穿着袜子的足部,脚踩上了藏在雪中的松枝,绊的闻清音往前倒下,整个人陷在松软的雪中。
还好有雪,不至于磨伤了手掌。
闻清音半跪在地上,趔趄着撑着手准备爬起,一双绣着瑞云的靴子走进视野中。
闻清音心下不妙,呼啸的风声灌进他的耳朵,只能听见他自己急促沉重的呼吸声。
站在他面前的人一动不动,闻清音甚至能感受到自上而下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前面才平复下来的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